王蕴紧皱双眉,把目光转向一侧,不再说话。
黄梓瑕点头道:“在这个案件中,王都尉您所做的,只是一开始修改庚帖和仙游寺的那一次敲山震虎,后来的一切,您没有做过,就算想承揽上身,也是徒劳。而真正的幕后凶手,我想应该是——”
黄梓瑕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微微迟疑了一下。
她的目光滑过面前的帝后与王家父子,看向了李舒白。
李舒白看见,她那始终无所畏惧的一双眼,在这一刻,也终于染上了一丝后怕与犹疑——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也许不仅仅是真相,更有可能是自己必死的宣言。
李舒白望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神情平静而从容,就像他那时说,“无论如何,我保你x_i,ng命”时一样,看似云淡风轻,背后却隐藏着坚不可破的承诺。
黄梓瑕按住胸口,觉得那种因为紧张惧怕而涌上来的迟疑如潮水般自她的四肢百骸缓缓退去。她整个人的神智异常清明,所以,她毫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尽管王都尉您不惜一切想要保住真凶,尽管王家如今满门的荣宠都在这人身上,但真相就是真相,一百个,一千个替罪羊,也无法掩饰她手上的血迹!”
黄梓瑕的目光,落在王皇后的身上。
王皇后王芍,这个此时素衣淡妆依然容光逼人的倾世美人,静静地坐在堂上,端坐如一朵无风的午后恣意绽放的牡丹。
“王皇后,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是您。”
燕集堂上,一片死寂。
皇帝慢慢放开了王皇后的手,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她。
闲云与冉云已经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王麟脸色铁青,下巴的胡须微微颤动。
唯有李舒白神情如常,他把玩着手中玉扇坠,口气平缓:“杨崇古,妄议皇后殿下是什么罪,你知道吗?”
“死罪。”黄梓瑕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那你还敢胡说八道?”
“回王爷,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证据确凿,没有一句妄言,也不曾胡说八道。”
“杨宦官。”王皇后终于开口,声音略有沙哑,但依然带着那种拒人千里的威仪,“你说此案与我有关,我愿闻其详。第一个想听的,就是我与阿若情同姐妹,又如何要让她在大婚前失踪,落得如今生死不明?”
“是,您与王若感情极深,见过的人都会感叹那种温情,这在您这样的上位者身上是很少有的,所以我在看见的时候,真觉得难能可贵。”
“所以?”她冷冷一哂。只是这冷笑极其勉强,几乎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
“十二年前您入宫为后,那时候王若估计只有四五岁,我当时只想,两个年纪相差那么远的堂姐妹,您又似乎是长房庶出的,与四房的王若关系应该会十分疏远,就算好,也应该只是那种同气连枝为了家族的感情,为何你会对王若,有这样超乎寻常的关爱?”
“她是我们王家这一代中十分特出的一个女儿,我自然看重她。”王皇后僵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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