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巷子的另一边,一条修长挺拔的人影正站在河边绿竹之下。
竹子潇潇簌簌,他的身影清匀修长,两者相得益彰。
黄梓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而周子秦则兴高采烈地冲他招手,问:“咦?你不是禹宣禹学正吗?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京中曾见过面的!”
禹宣向他点头,目光在黄梓瑕的身上稍稍停了一下,先向李舒白行礼,然后才对周子秦说:“我正是有事要找少捕头。”
“你说你说!”周子秦蹦跳着就过去了。
他指着身旁的一个空壶、一个竹篮,说:“今日晨间,我去广度寺求了些净水,去祭奠黄郡守。”
黄梓瑕的身子陡然一震,下意识地收紧了自己的双手。马缰绳在她无意识收紧时紧紧勒住了她的手掌,因为太紧而渐渐青紫,但她却浑然不觉。
李舒白看见了,也不说话,只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她骤然醒悟,慢慢松开马缰,身子却依然没动。
周子秦丝毫未察觉他们这边的动静,只咦了一声,问禹宣:“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禹宣摇头,说道:“并不是。”
“那么……”周子秦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只要身在成都府,我每日都会去墓上洒扫。”他说道,目光从周子秦的身上滑过,又定在黄梓瑕的身上。他的目光比此时身旁流水的光芒还要明净清澈,声音比此时穿过竹林的风还要低喑,“昨晚又偶尔梦见了往事,有所感念,所以才去沐善法师那边求了净水,带些果品前往祭拜。”
周子秦惯爱理会那些j-i毛蒜皮的事,一听便追问:“沐善法师这边的净水很有名吗?好像很多人都去求。”
禹宣点头说道:“沐善法师道行高深,是蜀郡最有名的高僧。近日,成都府更是传说他禅房后有一眼泉水,听他多年诵经感化,一夜之间水势大涌,从方寸泉眼变为尺许流泉,世人都说是奇迹。所以大家纷纷前往取水,据说若再得沐善法师诵经,即可成为净水,可使生人六根清净,可使亡魂超度往生。”
黄梓瑕牵着马,站在竹林之中,听他娓娓说来,不觉恍惚。想起当年他们并肩在成都府的大街小巷走过,他口中一草一木似乎都有典故,引人入胜。
周子秦点头,说:“改天我也去打点水喝一喝。”
禹宣点头,向周子秦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周少捕头,今日我从义父墓前回来,便即往衙门找寻你,又跟到这里,是因有一件大事,需要告知。”
周子秦赶紧问:“什么事情?”
“前几日我去清扫坟墓时,发现叔父与义兄的坟墓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但砖石瓮砌还算完整,只是外面泥胎有动。我想,会不会是有人意图掘墓?”
周子秦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黄梓瑕,尴尬地对着她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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