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胜男年轻时是警队一枝花,身材高挑,虽然到了花甲之年,可因常年坚持锻炼,保养得宜,看着年轻十岁不止。她这趟来穿得十分随意,中领米色羊绒衫配阔腿牛仔裤,脚上穿的是一双白色运动鞋,黑色羽绒服搭在臂弯里,往会所一楼大厅里一站,身姿挺拔,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老态。
池东野搓着手,喜滋滋的下来了。
“老婆,可把你盼来了!”池东野展开手臂想要来个拥抱,见苗胜男一脸无动于衷的冷淡,只得尴尬的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请,来来里面坐!”
“老婆一路辛苦了,先喝杯热茶。”池东野亲自倒了杯普洱给苗胜男。
苗胜男瞥了眼他满头的灰白头,说:“跟你说了很多遍,不要乱叫,我早就不是你老婆了。你这样我们还怎么谈?”
池东野举起手,连说:“好好好,不让叫就不叫!”说着声音转低嘟囔了一句,“都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还计较这个?”
“说吧,让我过来谈什么?”苗胜男问道。
“来都来了,边吃边聊!”池东野招呼工作人员起菜,把椅子往苗胜男那挪了挪,“给你炖了燕窝粥,待会儿多吃点!”
苗胜男依旧不为所动,视线扫过他放在餐桌上的手,见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当年结婚时买的金戒指,和他中指上带的宝石戒指相比,显得特别廉价和不搭。苗胜男面上表情纹丝未动,心里反而对池东野充满了嘲讽。假惺惺戴给谁看呢?这人戴着婚戒眠花宿柳不觉得羞耻吗?一想到他用带着婚戒的这只手去摸别的女人苗胜男心里就一阵恶寒。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他想戴就戴着吧!反正她那只戒指早就被她扔海里喂鱼了。
“昨天我去见了隽隽,想劝他来金池帮我打理生意,他没同意。”池东野说,“在我的意料之中,他的脾气随你,也比较听你的话,我想着你要是同意了,再好好的去跟他说一说,成功的机率会比较大。”
“我来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们母子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你不需要的时候弃之不顾,需要的时候我们就得摇着尾巴过来。这么多年,我挣一分就给我儿子花一分,我们没花过你一分钱。而且现在我们过得好好的,钱虽不多但也够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花自己的钱,吃得香睡得也安稳。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去骚扰隽隽。还有,他很快就要结婚了,你是他生父,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声。”苗胜男尽量克制着脾气,同他说了这番话。
“我知道你们不稀罕我的钱,但你不要想得这么狭隘好不好?你理解下一个老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嘛!凭良心说,我和隽隽的关系整这么僵,你这个当妈的功不可没。”池东野压着声音说道。
“我一点都不后悔。”苗胜男冷笑,“没有你的毒害,我儿子才长得这么好,这么优秀!你要是能把池佳毓教好,你会死乞白赖的来求我们?”
“隽隽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好不好?要不是你当年那么决绝,我们一家人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局面吗?”池东野说着说着,心里憋的火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苗胜男笑了,叹了口气,摇头说:“倒怪我太决绝?那我问你池东野,你当年抛下我回东北娶池影她妈的时候,决绝吗?你在海南fēng_liú快活时,心里可想着我和隽隽?卓芬妮挺着大肚子来找你要你负责,来我单位又是哭又是闹,而你呢?你竟然求我接受她和她的孩子……凭什么?我是警察不是圣母玛利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不起我,我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卓芬妮离了你不能活,可我不是她,我不用靠男人,我儿子不用靠有钱的爹,我们照样活得好好的!”
池东野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脸色,说:“当时我想着大错已铸成,我必须得把他们母子安顿好了,可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信……”池东野搓了搓脸,摆摆手,“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每次吵来吵去还是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胜男同志?刚才你说隽隽要结婚了?和谁?不会还是那个开小店的姑娘?”
“是啊!”提起这个,苗胜男的脸色明显好转,“今天中午我还跟他俩一起吃饭,两人谈了四五年,感情是越来越好了,看得我都觉得特别欣慰。”
“我怎么听说是那姑娘死缠着隽隽不放呢?”池东野问。
“你听谁说的?”苗胜男又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池东野皱着眉头说:“就是……就是以前的朋友,他的孩子也在s大医院工作,说那姑娘的弟弟以前是隽隽的病人,后来没治好死了,那姑娘的母亲也因太过悲伤自杀了,就剩下那姑娘孤苦伶仃一个人。隽隽是出于同情和可怜才会跟她在一起的,而那姑娘就利用隽隽的愧疚感,赖上了隽隽。”
“你信吗?”苗胜男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池东野,“医院治不好的人多了去了,对每一个病重不治的病人医生都要自责愧疚,那医生估计早得抑郁症死光了。你觉得隽隽出于对病人家属的同情可怜就能把自已的一辈子搭上了?说这话的人,不知情者无罪,要是知情还这么说,其心可诛!”
池东野眉头皱得更深了,喃喃的说:“不会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你这么一说,隽隽确实不会那样做,可……算了,还是你告诉我吧,你的话我肯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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