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摸着额角的胎记,一脸不相信地瞪着隋一伟。
“那啥,小孩有胎记很正常,等长大了就没了。”隋一伟眼都不眨地编着瞎话,“你看俺脸上有胎记吗?”
小孩仔细盯着着隋一伟晒的黑黝黝的脸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早先俺脸上也有的,这么大一块,”隋一伟在自己脸上一比划,把左边半张脸都比划了进去,“你看,现在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了,过两年你就是个俊小伙了。”
小孩将信将疑地看了隋一伟一会儿,默默地拿起脖子上的小佛准确无误地把五块胎记刮了一遍。隋一伟看着他的动作瞪大了眼,这小佛搞不好是金的!他记得张老四说过,娃娃儿脸上的胎记拿金子刮刮是能刮掉的!隋一伟眼直勾勾地盯着小孩手里的小金佛看了半天才移开眼,咽了口唾沫。然后跑进屋找了件自己补了补丁的裤衩和穿小了的背心,拿出来给小孩穿上,又找了根布绳给他系紧了裤子,帮他把脖子上挂的东西塞进背心里,嘱咐道:“别再让人看见了。”
隋一伟从墙上拿下一双旧草鞋让他穿上,等收拾完了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这小孩,看着这个瘦小的娃儿起码像点人样了,就站起身踹了他屁股两脚,“娘的!老子今天可让你折腾死喽。
第5章
晚上,隋一伟破天荒地又管了这小孩一顿饭,看着小孩一边抹着脑门上的汗一边以猪的速度吞了三个窝窝头,喝了两大碗木奉子面糊糊,挺着个小肚子打饱嗝,隋一伟心疼得浑身哆嗦,咬着筷子心里暗暗计较,你个丑八怪可别让老子失望,老子从不干亏本的买卖。
隋家庄没通电,一般太阳落了山,村人们吃了饭在大槐树下拉拉呱就回家搂着媳妇睡了。隋一伟这晚收拾了饭碗,也没跟隋宝柱去大槐树下溜达,弹了摇摇欲睡的小孩俩脑瓜崩。
“你打哪来?叫什么名儿?家里有什么人?一五一十地跟俺说说。”隋一伟点了一盏煤油灯,敲了敲桌子开始审这个小鬼。
小孩眨巴了下眼,心里警惕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我家里人都嫌弃我,村里的人也欺负我,我就跑了。”
隋一伟挠了挠脑门,是个有家的?这有点难办。
“那你咋不回去啊,家里对你再不好不也比你天天要饭强?”
小孩故意垮了脸,“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隋一伟听他说话的口音也听出肯定不是这块的,搞不好是别的省里出来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原先住的地儿叫什么吗?你爹娘叫什么?”
“都忘了。”小孩抬头怯生生地看着隋一伟,心里对隋一伟隐隐约约有点期待又有点心虚,虽然他忘了他家的具体地址,但其实他还记得村子的名字,只是不想说。从他记事起他就是在家人的白眼中长大,他妈常常掐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给他吃冷饭,给他穿破衣裳,一出门就跟人说造了八辈子孽才生了这只小鬼,自己的妈尚且如此更遑论别人了。直到有一天他从幼儿园体检回家后无意中听到他爸妈的谈话,竟然商量着要挖他的心卖给一个大官的儿子,这才吓得他连夜抹着泪从家里跑了出来,只偷了一个白面馒头。
他啃完馒头偷偷地溜上了火车,一路颠簸,下了火车就开始到处流浪。曾经也有人想收养他,但一看清他的脸就拿着扫帚往外赶他。他知道自己长得丑,丑得招人恨,渐渐地就开始怕人,除非饿得很了,只要看到人就找个犄角旮旯藏起来。就这样,他躲躲藏藏饿扁着肚子流浪到了隋家庄,在看到那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在村尾玩弹珠时,他有些眼馋,偷偷希望他们能拉下一颗珠子,那样他就能捡起来了,所以愣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躲起来,直到隋一伟溜达过来。
这人真坏!这是小孩对隋一伟的第一印象。隋一伟教唆那群小孩欺负自己时,他真是恨得牙痒痒,但两天没吃饭的小孩没什么自制力,还是被隋一伟的葵花籽引诱到了他家。直到进了他家门他才惊慌地发现,这人不是坏,是非常坏!竟然想抢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在被隋一伟逼得跳水时,这小孩心里想的是,死了就死了吧,反正这世上也没一个人厌恶我。可是,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坏蛋救了。小孩一开始以为这坏蛋是图自己的东西,可隋一伟接着就把东西还给自己了,还大方地管自己吃了饱饭,还帮他洗澡,给他干净的衣服。虽然隋一伟总是吓唬他,但从来没感受过别人的好意的小孩还是彻彻底底地被他感动了。尤其是当隋一伟跟他说他不仅不丑还很俊时,小孩的小心脏开心得稀巴烂。尽管知道这个满嘴谎话的人是在忽悠自己,但小丑孩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毕竟这是他碰到的唯一一个不嫌弃自己丑的人。自己有一天或许会变好看的,这种希望从来没有人给过自己,但隋一伟给了。
“你想不想天天吃饱饭?”隋一伟往小孩脸前凑了凑,露出个温柔的笑,在摇曳的油灯下显得很动人。
“想。”小孩看得恍惚了眼。
“那你留在隋家庄怎么样?”隋一伟伸手摸了摸小孩头。
小孩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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