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回一手撑着皮r_ou_,另一只手掏进胸口,攥住那段地脉,咬牙往外拽。那些攀附着的丝络被巨大的恐慌笼罩,将地脉越缠越紧,勒紧了那只扯住地脉的手,妄图让那只手放弃。
可是根本没用,易回扯断了那截地脉,狠狠撕出来。
泛蓝的地脉躺在易回手心里还不停的搏动,“你拿去吧,我不想要,我宁愿死。”
白衣仙人叹气,“那你就去吧。”
仙人一拂袖,易回便从云端跌落。那具躯体从云端无休止往下坠,穿过浮云与风,向着滚滚红尘,茫茫人间。
那个胸口空掉的地方,在九万里高空与风的无尽下落中,渐渐长出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来。
终南山一派的山门之内,弟子们眼看紫气升空,又有白日流行从天边划过。须臾,致静堂内开山祖师的塑像轰然倒塌。
不知是谁大喊,“师父飞升了,这是神迹!”
所有弟子都回过神来,高喊,“师父飞升了!”
山上积雪悄悄开始融化,冬眠许久的动物,开始从洞里爬出来,明明快要入冬,终南山却在迎来春天。
无悔崖上无悔之地,那具端坐的白衣r_ou_身倒下去,胸前漫出大片红色,里面有一颗心脏在里面勃勃跳动,不畏疲倦,不知生死。
九天云端之上,白衣仙人长叹,“愿受为人之苦,随你去了,投胎去吧。”
只不过,世间再无修道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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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都栎邑
软塌上的人披头散发,形销骨立,抱着一只酒坛,对旁边人说,“罗生,今天中午吩咐御膳房做杏仁酥,青栎说要多放杏仁。”
罗生上前来拿走他手里的酒坛子,“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李敬存想了想,终于忆起一些事来,怒道,“青栎回终南山去了!他走了!”
“青栎道长说很快就回来了,不如先差御膳房烤些点心?”
李敬存发火之后就觉得一阵头晕,捏了捏头疼的脑子,“行,你去吩咐,他不回来我给他送过去。”
“是,陛下您先睡一会儿吧。”
李敬存点点头,茫然道,“我先睡一会儿,等青栎回来,你把我叫醒。”
他又忆起什么,“我要是叫不醒,你就把我送到终南山。”
皇帝终于睡了,罗生没去烤杏仁酥,也没去吩咐御膳房。他依旧如每个黎明和午后,恭敬地站在床榻前,等那个y-in鸷的帝王慵懒的睡醒。
小公公跑进来,压着嗓子说,“西南王在宫外等急了,要是皇上还没咽气,他可就要攻进来了。”
“嘘……”罗生在唇前竖起一指,诡异的弯起嘴角。
“让他再梦一会儿。”
小公公被这诡异的笑吓了一跳。
“好好好,那您可快点。”
兖朝开国帝王和王朝煞星,最后一次进到梦里,他依旧狂奔去抓住那个不停拉远,遥不可及的白色背影,他曾历经无数次失败,无数次触不可及,就当他以为这一次又是一次没有终点的狂奔时,那人的身影却近了。
他伸出的手在抖,呼吸如老旧风箱,一点点靠近那头银白的及地长发,猛然抓住!
他狂喜!
那身影慢慢转过来,漫长如千万年。
李敬存在梦里笑了,笑的那样开心,直到临死临死都是那样满足的模样。
西南王已经迫不及待从外边冲进来,罗生已经给李敬存换下来龙袍,穿上一身普通衣服。
“你等等。”
西南王叫住了把尸体往外抱走的罗生。
罗生回头,“西南王您还要检查一番么?”
旁边一个人忽然出头,“大胆!叫皇上!”
“我只叫一个人皇上,哪怕他死了。”
“你!”
西南王制止了手下,“我再看看皇兄,这是我们兄弟俩最后一面了。”
罗生停住,西南王捏住李敬存的脉搏,许久都没有丝毫动静,是真的死了。
“走吧,别让人看见。”
罗生一低头,“多谢西南王。”
西南王森森一笑,“皇兄这点要求做弟弟的还是能满足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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