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是敞开的,屋子里才生炉子,气还没有驱散,又一阵阵冷风自外边吹进来,显得有些冷,几个怕冷的侍婢在小心搓着手心,门口处,站着几个面生的侍卫,那衣着,不似府里的。
金凌身上只穿了一袭淡橘色夹裙,没有套着外出必穿的短裘,却一点也不觉冷,反而感到身上一阵阵在发烫,头也有点发晕——大概昨夜里真受寒了。
在心阁时,她原很想就此折回去再躺一会儿的,不是矫情,而是身子真出了问题。
可她还是跟了过来。
倒不是因为那句所谓的“九哥的特别叮嘱”,而是因为十无殇说九无擎被打的鼻青眼肿的。
结果呢?
他哪青哪肿了?
人家好好的坐着正吃茶!
事实证明,这十无殇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坏坯。
她可以断定,那话不是九无擎让人来传的,本就是十无殇在玩把戏。
就刚刚,她一进厅堂就看到九无擎来的目光隐含着薄怒,不是针对她的,似在恼南城,然后再瞄一瞄十无不殇那看好戏的模样,就明白了一切。
金凌心中极纳闷:十无殇这是故意要让她呷酸,还是有意要拆九无擎的台?
一时嚼不出其中的味,她暂时把这问题抛到脑后,只看着眼前的这个绮姑姑:大约有四十来岁,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配着一双厉色的眸子,有点眼熟,胆小的估计会被她严厉的样子吓到。
瞄了一眼,她发现自己的胆子不是一样的大:她想压她是不是,那她也能啊!
她眨了眨眼,弯嘴笑,声线微哑,没有答,只温声反问:
“请问绮姑姑,这府中谁最大?”
没半句惧怕。
她感觉这种场合,自己见得多了。
绮姑姑见她不答应,反而反以一问,微觉不快,脸色微沉,又不得不答道:
“自然是九爷最大!”
金凌将笑容泛的更大,连连点头:
“对极。既然爷最大,那我们是不是都得听爷的话!不听,那就叫住尊卑不分,以下犯上,是不?”
绮姑姑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答道:
“是!”一顿又问:“姑娘拐着弯的到底想说什么?”
“哦,也没有什么!”
金凌扯开“无邪”的笑容,点点麻子漾开花:
“我只是想说,前几天在红楼的时候爷曾提过:在公子府,我,小金子只许听他吩咐,别的人的话全可以当作是耳边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就行了……
“绮姑姑,您说,我是该听您的,还是听九爷的?
“其实,我很是纳闷,在这公子府,到底是您大,还是九爷大?
“若是九爷大的话,为什么九爷都没有发话,您却在这里让全府的奴众给两位夫人请安?既发号又司令的,您也太能揽事了……
“若是您大的话,我就越发的不懂了,这奴才能大得过主子吗?而且,刚刚您还亲口承认:府里九爷最大的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一边笑,一边啧啧煞有其事的疑问,脸上的表情,说多有无辜就多有无辜,说多有困惑又多有困惑。
绮姑姑脸孔顿时也一变,没想到她会当众挖个坑,将她埋在其中。
“说的好!”
十无殇哈哈一笑,拍起手来,心中大呼痛快,而后睨着绮姑姑那绿幽幽的脸,说:
“我说绮姑姑啊,您呢,虽说是奉了皇令辅佐两位嫂嫂掌管公子府,可是在公子府,您总归是奴,我九哥都没有发话,您急什么急……九哥,你说是不?”
回眸,他看到九哥的眼神全落在金凌身上。
那种眼神是如此的专注,令慈失色,令岑乐黯然,令尤嬷嬷咬牙,也令门口的四个御林军频频侧目……
嗯,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就是见不得慈在这里显摆,就想让她不痛快了……
好吧,也许小金子也会不痛快,但她不痛快,有九哥疼着……
慈不痛快,那才是真的不痛快。
那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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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无擎的眼神,凉凉的,在十无殇说“九哥,你说是不”的时候,对上了金凌装的很憨的脸孔,她投递过来的眸光自是含笑的,只是那笑容,有点陌生。
无擎没看绮姑姑气的发抖的身子,眼里只有她,心,微微疼,问:
“不是身子不爽吗?怎么跑到外头来吹风?身子都在
摇摇晃晃……”
“嗯,是有点不舒服,刚刚在心阁坐了一会儿,本想回房歇息的,子鹏说你在这里,所以才来找你开方子抓药来了……要不然我早去睡了,哪有这个劲儿来看热闹!”
她呵呵笑着,额头,身子摇晃了一下——
那模样像极了重病在身的人。
在人前,她不与他生气。
“嗯,过来我这身边来等一会儿,回头去房里给你看看!”
“哎!”
金凌极配合的应声,越过慈,站到了九无擎身后侍立着。
他没有唤她“金儿”,她也没有唤他“爷”,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亲呢,自然而然的在你问我答之间散开,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老夫老妻,彼此知知底,别人足不了。
九无擎就用这三两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九爷就宠着了,你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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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听着这番话,脸色不觉微微一变:她竟把今天的大事当作了看戏,九无擎更可恶,当着所有人,故意又骄纵了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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