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整块出现鱼鳞碎痕,下一秒,哗啦一声,细碎的玻璃茬直落坠地。
潘杰看了唐修一眼,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
韩杨的公寓装修十分奢华,珠宝壁画到处可见,潘杰本想开灯,站在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仰头看了一眼,默默放弃了这个打算。
“没有人。”唐修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轻声道:“人走了。”
潘杰叹口气,“其实也在预料内。”
“嗯。”
“前辈……?”
唐修没有说话,潘杰看了他一会后忍不住说道:“如果您心里难受的话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一些。”
唐修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我没事。”
潘杰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此刻的唐修看起来就像是一柄沉寂万年的冰冷杀器即将苏醒,低眸一笑都压得人寒毛竖立。
“您现在在想什么?”
唐修沿着j-i,ng美雕刻的壁炉走到墙角,摸了摸壁纸上莫须有的灰尘,轻声道:“我在从头捋顺韩杨这个人,你说……他想要的到底是江桥,还是我?”
“……”潘杰闻言突然有些心酸,他知道唐修的言外之意。如果韩杨是冲着江桥,那么江桥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搜救的必要了。如果他是冲唐修,那么也许江桥还有一线生机。
潘杰沉默良久后还是轻声实话道:“我们不是早就看破了,他是冲着传承者来的吗?”
“是吗?”唐修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是不对。我们最初猜测他冲传承者来的依据是,他一直在试图搞清楚我跟江桥的关系。可他如果真的冲传承者来,为什么对池龙一点兴趣都没有?”
“池龙对比于江桥确实存在感低很多。”潘杰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残忍,但还是不得不说道:“不要忘了,他特意安排吴子墨专门关注江桥,而没有关注你。最初那些所谓的私生饭潜入你的房间,也是为了分走你的注意力,对江桥下手。”
“我知道。”唐修的眼神没有出现任何波澜,神情中反而有一丝思索的专注,缓缓道:“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韩杨确认我和江桥的关系之后。也就是说,他知道江桥是我的软肋,所以其实对江桥下手,未必只是对江桥本身感兴趣。”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唐修又说道:“江桥和他无冤无仇,就算他只想对江桥下手,也不是针对江桥这个人,而是针对传承者这个身份。既然如此,明知道我比你更不好惹,难道不应该先从池龙开始?”
“……”
“池龙呢?”
潘杰低声道:“交给一个集魂者朋友了,很安全。”
唐修轻声笑了笑,不是那种刻意的笑,黑眸中真的有几丝笑意,他低声道:“你看,我觉得我没猜错。这家伙昨天的那个帖子是自己发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送上门来。如果他存粹冲江桥来,大可以单独吸引江桥一个人回来,何必设置这种圈套?如果我心思稍微变一下,把江桥留在了剧组,那他不就计划落空了?”
潘杰半天没说话,唐修转向他,“你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潘杰笑了,“有道理。我只是在想,祖宗就是祖宗,心里慌成这样,依旧很有头脑。”
唐修垂眸低声道:“不管有没有道理,我只能这样想。”
“我总不能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
……
午夜三点,这座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也已经陷入了沉睡,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唐修一个人坐在自己卧室的地毯上,背抵着墙,脚边是好几瓶喝空了的酒。不是江桥摆在架子上的那些宝贝红酒,而是小超市里二十几块钱的烈白,朴实的玻璃瓶,粗糙的印刷标签,以及普通人看一眼就脚软的酒j-i,ng度数。
老祖宗一双黑眼仁外面仿佛包裹了一层清亮的水膜,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平静地注视着床头墙上挂着的集魂幡。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用沙哑低渺的声音说道:“老伙计,你有没有觉得没了那个烦人的家伙,房子里有点空?”
房间里没人回应,集魂幡轻轻地动了动。唐修伸脚挑了一下垂下来的床单,看了眼空洞的床底。
“小小修也不在家,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两个老东西了。”
喝酒的人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在费劲地回忆什么,声音有些迷茫和困惑,“过去一万年我们真的是这么空荡荡地走过来的吗?我怎么好像一下子不习惯了,有些难以想象从前的生活……”
集魂幡发出沙沙的声音,老祖宗有些无力地勾了下嘴角,“灵鹤前辈曾经说过,天地并不禁止集魂者沾染情|欲,可情|欲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碰了惹麻烦,挖空人心。那时候我听这些话觉得无所谓,反正也和我无关。现在想来,果然是经历过的人才懂。”
“你还记得八千年前我救下过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狐狸吗?那小家伙就活脱脱是《斩狐台》小白的原型了,江桥当初惊艳我对灵狐这个角色一上手就演绎完美,却不知道我曾经和那小家伙共处了二十年。”
“还有那年在战场上,血色盖天,我拼尽全力救下了数不清多少个瑟瑟发抖勉强上阵的妇女跟孩子,那天晚上你的第二十七魂格差点爆了,后来好久我喊你,你都不理我。”
“两百年前,有一个被我帮助过的女孩子说喜欢我,吓了我一跳,我还没来得说什么,你一下子鼓起来抽在了人家脸上……”唐修说到这笑了,垂下头一边笑一边咳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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