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话很见外耶。」明明阳光灿烂,她却觉得好冷,龚昊熠没说甚麽,只是捏了捏她的手,放开,大步走向停车场,她只能快步跟上。
就算查觉到爱的人变的陌生又如何,比起失去,她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她相信他的转变只是因为长久住院,等回复正常生活後,她熟悉的昊熠一定会回来的,她熟悉的生活也一定会回来。
「你说甚麽?」那哥完全不在意外面还有等待的客人,不敢置信的提高音量。
「潇先生的脸伤的很深,就算磨皮,也不可能回复成原本的模样。」整形医师赵远平重复一次,旁边的护士小姐被那哥的气势吓的不断发抖。
果然全天下最恐怖的就是发怒的人妖。
郑予辰安静的听完,抬眼望着医生:「那麽,我可以回复成甚麽模样?」
「百分之六十,而且脸皮磨得太薄,以後肌肤会变得很敏感,晒太阳或者水质稍微不乾净都会长东西,甚至发炎。」赵医师据实以告,权威x_i,ng的发言无情敲击着郑予辰的心。
已经不可能回复原来的模样了。他苦涩的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张脸是父母生给他的,但是他们已经舍弃了他,所以应该也不必去执着甚麽了。
就算顶着那张脸又如何?他们连站在他对面都不愿与他相认,长的甚麽模样又如何。
在恐怖的静谧充斥几秒後,郑予辰听到自己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的响起:「那麽,我想整成另一张脸。」
那哥的嘴张的像可以吞下一颗蛋,他嗯啊了几声,依旧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医师沉默望着他几秒,叹了口气从资料柜里拿出一大叠参考照片,正要交给郑予辰,却被他用手压住。
「我要整成最普通,走在路上没有人会回头看我一眼的那种脸。」他朝医生露出微笑,笑容虚弱却很坚持。
「你是说,就着你脸上完好的部份去整,整成双眼无神的模样也不要紧?」赵医师不确定的询问。
「我还活着就已经很庆幸了,至於这张脸,该是甚麽样就让它是什麽样吧。」他说话时瞥了旁边镜子里一眼,又忍不住转开。
那哥用力把他扯到角落,正要开口晓以大义,郑予辰平静的望着他:「那哥,我们离开这个城市吧,以後让我来照顾你,代替阿宏。」
那哥的脸扭曲了几下,豆大的眼泪滚出眼眶,他边抹边娇声斥喝:「丢不丢人啊你,这算甚麽,求婚啊,你不知道那哥我的行情可是很好的吗?你…….」他还想再说甚麽,郑予辰已经微笑搂住他。
无声啜泣终於变成嚎啕大哭,从阿宏在医院不治死亡後,他就一直徘徊在清醒与绝望的边缘,从二十几岁向家人坦承自己x_i,ng向被赶出门後,他就开始跟阿宏同居,阿宏的背景跟他很像,他们是彼此仅有的家人。
「潇.......你不用为了阿宏的事委屈你自己……那是他的命…….谁叫他要在那个时候跑去金华城买钻戒……」
郑予辰听着也忍不住眼眶泛红,那枚戒指透过医生交给了那哥,但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象徵永远相爱的承诺还在,承诺的人却已经远去。
他紧紧搂着那哥,眼泪肆无忌惮的浸s-hi面孔。
阿宏的死是他害的,昊熠的伤是他害的,所以他已经失去拥有幸福的权利。在跟这张脸告别之时,过去的日子也被他一并放进封存的抽屉。
再见了,潇,再见了,郑予辰。
龚昊熠站在蓝星门口,只觉天旋地转,招牌已经被换成一家复合式餐饮店,门内的女服务生朝他害羞的点了点头,不确定他是不是要进来消费。
打了郑予辰的手机,仍是关机,打了那哥的手机,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
「咦?昊熠?你怎麽在这里?」巡逻到附近的一个女警远远看到他,小跑步过来。
「这家店为什麽…….」他指着招牌,依旧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
该不会他根本还躺在医院,这一切都是服用镇定剂做的梦吧?
「啊,这家店的经理前镇子办丧事,他的爱人死了,後来就顶让啦,这家店的牛郎好像都跑到对街那家店去了。」
龚昊熠只觉五雷轰顶,阿宏死了,为什麽会这样?
「是帮派寻仇还是意外、疾病?」会这麽问是因为西区这条街的每间店几乎都有所属帮派在後头撑腰,否则根本没有在这混的本钱,调查郑予辰时他就一并查了那训维跟他的情人崔信宏,发现崔信宏曾经是旭龙帮的人。
「走在路上被掉下来的钢筋砸死,很好笑吧,但是侦查组的到现场调查发现捆着钢筋的绳子有被人割断的痕迹,诡异啊,现在朝帮派寻仇的方向侦查,这年头啊,跟黑道扯上关系的都不得好死,虽然如此还是一堆人争先恐後往里跳。」女警摆了摆手,又叽喳了几句才离去。
龚昊熠一个人站在那一会儿,确定门内没有一张熟面孔,才转身离去。
夏天离去,秋天就不远了。人行道上一阵秋风席卷着几片残叶扫过,他拉高了领口,突然一个男人出现在路的尽头,他的视线落在那人脸上,然後不在意的转开。突然一只狗从转角冲出来朝那男的吠叫,那人也不恼,伸出手在狗上方晃了几下,轻声安抚:「乖乖,坐!」
奇迹发生,这狗看起来应该是第一次见这男人,这会儿竟然听令的一屁股坐下,还猛摇尾巴似乎在讨赏,龚昊熠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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