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昊熠,」他突然想起甚麽似的直起身子,「今天我妈打给我,她说她已经订好了婚期,问我参不参加。」
「婚期?」龚昊熠似乎没听懂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後双眼陡然瞠大。
「不要生气,我不觉得是小真,我太了解我妈了,一定是她等不及了,乾脆来个先斩後奏。」郑予辰让自己的背脊靠着柔软的椅背,轻声开口,「这也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关,明天我会把放在你家的东西拿走,然後你就不用再来接我上下班了。」
车内突然被恐怖的寂静充斥,沉默了好一会儿後,龚昊熠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就是你的愿望?你真的想这样吗?」
「是的,请你务必帮我达成它。」郑予辰的望着前方马路,发现这首歌是他最喜欢的『独酌』,内心随着旋律轻轻哼唱。
「你知道吗,每次你说谎时,」龚昊熠的眼睛瞥了眼他的双手,「你的手都会这样下意识搅紧。」
脑袋里的音乐嘎然而止,他转过头望着龚昊熠,声音有些愠怒:「看穿别人让你很有优越感吗?龚大刑警?」
龚昊熠没出声,唇却抿成了一条线。
「我很感激你自告奋勇要保护我,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你有更需要保护的对象,就是你的妻子,而我,会考虑花钱请个保镳,那哥应该会愿意赞助才是。」
「你说完了你的愿望,那麽我的愿望呢?你愿不愿意帮我达成呢?」龚昊熠的声音低沉却有力的岔入,手突然探过去紧紧握住他。。
「拜托你……我求求你……」情绪终於如同隐忍多时迸发而出的岩浆,快速淹没眼前大地,郑予辰双肩颤抖,声音哀戚,「求求你为我妹想想,不要这麽自私,你觉得在毁掉了她的幸福之後,我们还会有幸福的可能吗?你以为说出一切就是解脱吗,昊熠,不是所有的事都像你所熟悉的刑法宪法民法一般,不是黑就是白啊!」
龚昊熠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臂因为用力冒出条条青筋,郑予辰把头埋进弓起的膝盖里,小声的啜泣。
下一盘从开始就知道是死局的棋是甚麽感觉?就算不甘心、拚了命想起死回生,至终只能扔下棋子自嘲:当初根本不该开始。
所以是决定拿起棋子的人的错,怨不得人。
但爱情不是下棋,人心无法用权谋诡计来c,ao控,也许无法准确说出爱上一个人的原因,但内心深处就是会知道爱情在哪一刻降临。
「我不会把保护你的工作交给别人,在引诱出找你麻烦的家伙之前,也不准搬离我的公寓,我会告诉小真这件事,这样以後她来也不用担心。」龚昊熠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入岔道,车速飞快却平稳,就像他给人的感觉。
然後呢?让这段不该有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吗?明知前方是死路还是一意孤行?郑予辰沉默的听着,不相信一向理智自持的龚昊熠会做出这麽不理智的决定。
但是当他的视线再度飘向身旁男人的侧脸时,他的心魂一颤,瞬间碎成千万碎片。
龚昊熠的脸颊上竟然挂着两行泪痕,他的唇异常的苍白。
眼泪轻易的占领了郑予辰的脸,他早该想到,一向深谋远虑安排妥当的龚昊熠会做出这样不合情理的安排,纯粹只是因为他已经走到尽头,就像服了致命毒药,理智知道继续往前走只会加速血液流动提早毒发身亡,但是停下脚步,锥心之痛也让人无法认受。
原来不只他,昊熠也这麽痛苦吗?
「好,就这麽办吧。」他轻声应允,慢慢握住龚昊熠放在排档杆上的手,那人愣了一下,转过来望着他,视线交会之际,千丝万缕述说不清,甘苦冷暖自知。
「肚子饿了,带我去吃东西!」郑予辰突然伸了个懒腰,像要打破沉窒的空气般大声嚷嚷。
「去吃烧烤如何?我知道一家24hr营业的。」龚昊熠提议。
「那里会不会有很多你的同事?」郑予辰望了他一眼,「乾脆去我常去的泰国餐厅好了,泰国菜吃的惯吗?」
龚昊熠深深望着他,轻声开口:「谢谢你。」
「谢甚麽啊,真够见外的,既然决定继续走下去,以後一起出外就要避免一些你的同事跟朋友常出入的场合罗。」郑予辰突然幼稚的朝他吐了吐舌头,「但我不用小心我的朋友,因为对外发布即将结婚讯息的人不是我。」
龚昊熠无奈的露出一个苦笑,趁着红灯缓缓倾过身去吻了他一下,然後在绿灯时稳稳的踩油门往前。
一股淡淡甜甜的滋味从内心缓缓透出,郑予辰的手轻轻抚摸自己发烫的唇,若有所思的开口:「好想z_u_o爱。」
原本镇定开车的龚昊熠差点开到对面车道去,郑予辰好笑的望着他。
酒足饭饱後从泰式餐厅走出来时已经午夜,郑予辰看街上行人稀疏,悄悄把手伸向龚昊熠,那人没有迟疑抓住他的手放进自己口袋,他们就这样在夜晚的街道上慢步,谁也没开口说话。
远远的,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蹲在路旁,郑予辰首先注意到,扯了扯龚昊熠的手臂,两人快步走了过去,郑予辰蹲下身关心的询问:「老爷爷,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
「予辰!!!!!」
伴随着龚昊熠近在咫尺的吼声,郑予辰只觉眼前一个晕眩的旋转,时间好像突然慢了下来,慢到他看清那个老人竟然像个年轻人一样快速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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