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发疯般厮杀的王良不远处,另外三道身影正是裴龙,阮三和付齐三人,亦是浑身被鲜血覆盖,粘稠的血液打湿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冒着淡淡热气。
四人有如收割生命的死神,另外五帮的弟子虽是密密麻麻有如杀之不绝的蚁群,但在绝对的实力差别下,却是一片片的躺倒在地。加上四个杀神其后奋勇而至的帮众个个双目血红,悍不畏死,一时之间倒也将五帮汇集之众彻底压制。
而在人群另一头,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以赵玉子领头的阵型,看去仅有七八人,却如一柄锋利尖刃直插王良一方的阵群之中,那本来气势高昂杀气冲冲的人群,立时被劈砍为两拨。立时,赵玉子等人身后的帮众高声嚎叫着冲杀而上,两方人马三五成组的砍在一起。
刀剑,已经不再是刀剑,砍刺砸各种手段尽施;血光如注,杀声漫天,横尸遍野,惨不忍睹。
……
在这场拼杀之中,人命已如草芥,甚或连草芥都是不如,但凡身子倾倒,立时便会被后来者踩踏进泥浆之中一命呜呼。草芥尚有逆风抬头时,活生生的人在此时却已然敌我不分,被恐惧与本能支撑着的,只余杀戮。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
天空悲雨如泪,凄厉而落,将鲜红的血水渗入土壤,却冲刷不掉弥漫山谷的血腥之气。
厉鬼般的嘶喊声处处响起——雨未停,风又起。
飞燕门门主王良终是杀破敌阵,带领裴龙、阮三、付齐三人返头厮杀而回;另一方人数明显占优,不仅帮众多出数百,高手更是王良一方的两倍之多。
此时赵玉子铁青色的面容有若从泥土中爬出的尸首,其腹部插着两把断刃,却是被其硬硬折断,强行止住流血,已然厮杀在阵前。
他的身侧两个黑袍之人的头罩早已被撕扯裂开,若是远在敌阵中的王良及早见到这两张面孔,怕此时已是心灰意冷,赫然便是北云帮的长老邵阔与其子邵震云!
此二人无一不是这北方的狠角色,此时此刻竟然并入赵玉子一方的阵营,更是无意间透漏出北云帮的态度。
在面色冰冷出手狠辣的邵氏父子身后,则是风窟、擂鼓、奉蝎、知仙与神腾的帮主,这几人除了神腾帮李宏或许因伤势未复面呈灰色外,其余之人皆是形象自若,显然之前的拼杀并未耗费几人太多力气。
恰在此时,王良四人终于杀至山谷正中,与赵玉子一方的领头几人碰面。
“赵玉子!你不得好死!”王良杀心正盛,甚至没有心思去打量对方的实力,已然提着双刃飞速冲上前去。
其浑身滴落着粘稠的鲜血,每踏出一步,其脚下的泥浆便如盛开一朵暗红的昙花,仅可一现。经过之前厮杀,其体力明显透支,行动已是再无之前的迅捷,就连手中双刃亦不再锋利,多处出现了缺口和卷刃,甚至裂痕。
王良身后三人却未像他这般被怒火烧昏了头,在其看到赵玉子一方阵容时,再想拉回王良已经迟了。
王良爆喝之声撕裂了喉咙,怒睁的双目血丝爆裂血泪流出,其威如受伤的猛兽,正所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生,死。
一道惊雷炸响,隆隆的山谷内电光火石般的寒光闪过,王良头颅迎风飞起,后洒着血雨划出一道弧线,咕噜噜的滚落泥浆之中。那无头的身子复前冲两步,终是没了后继之力,软趴趴的歪倒在战场正中。
锵——利刃回鞘。
王良一方剩余的三人这才看清,刚刚出手之人竟是北云帮堂堂长老邵阔!
独龙帮裴龙仰天怒喝,雨水趁势冲刷其满是血渍的脸庞,两行浊泪混杂着黑红污渍滚滚流下。
阮三与付齐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枭雄末路的决意之色,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是那么凄凉,悲惨,以至于拼杀渐渐停下的战场中,所有人都静止下来,茫然的双目中渐渐恢复了神色。
满地横尸,残肢遍野,尸体压着尸体,分不清哪根臂膀是谁的,亦找不到哪根腿是哪具尸首丢落。
“唉——”一声轻叹自赵玉子一方传出,却是知仙帮略显书生气的钱海蛟。
而就在此一时,变故突生!
一阵陌生而蓄势待发的喊杀声震天响起,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着自山谷两侧快速涌入,看这势头来人绝对有上千之众。
邵阔毕竟人老成精,眉头紧皱,冷声道,“赵掌门,你可知丁苦去了何处?”
赵玉子双目微凝,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如石,嘴巴撇了撇道,“邵长老是聪明人,等下只要闭口不言,视若无睹,我们之间的交易便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邵阔心下一惊,面色浮上愠怒之色,但却硬生生的压下火来。此时的形势,却容不得他耍横,想必这冲杀而来的千数之人,乃是眼前这赵玉子的后手。
眼神狠辣的眯了眯,邵阔心道这赵玉子看来野心真的不小,竟然想一举吞掉十帮,若是今日能安然离去,今后定要对此人多加小心。
当然他心里暗恨的还有那瘦柴般的丁苦,竟然将自己父子二人耍的团团转。
此时在场之人的面容几乎被两种神色掩盖——疑惑;胆怯!
开始的两方人马在之前惨烈的厮杀之后,已经十不足一,即便此时仍然立在场中之人,亦是伤痕累累,心惊胆战,战意尽失,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赵兄,这是?”风窟帮扈天合疑惑的皱着眉,看向赵玉子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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