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那别扭的称呼,唐昀说的每一个字白秋令都觉得很好听。
他转过身子看向窗外,点头道:“江南段氏,铸剑世家,长女段青霜继承了段家铸剑之术,铸青霜剑,冷若冰霜,所到之处皆寒气逼人——你是说这铸剑之人是......”
“没错,段青霜早年便已成婚出嫁,不知是何原因几年前回到了永洛镇,自她回来之后,这条河便夜半结冰,晨光破晓又恢复如初。”
白秋令抿唇,内力下行至脚掌,欲飞身出去却被唐昀先一步扣住肩膀拦了下来。他抬手挡开唐昀的手,愠怒道:“阁主这是何意!”
唐昀不疾不徐,上前关了窗户平和应道:“秋秋切勿冲动行事,以你的剑术,那段青霜自然是不敌你,但青霜剑在她手中——青霜剑可不像横君那样好招惹。”
“我自然是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去?”唐昀c-h-a上木栓把窗户关牢,屋里没有寒风倒灌,立时暖和不少。
两人僵持在窗边片刻,远处便传来了j-i鸣。
“寅时了,阁主打算在此耗一整夜么?”白秋令本也没休息好,这会儿犯了困,再下了一次逐客令,说着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递给唐昀:“......多谢阁主。”
唐昀接过那月白的披风,等白秋令回到床边坐下面对他,借着并不明朗的月光又看到他脸上分明的轮廓和漂亮的五官,心中一动,朝他走了几步。
却又在几步之外停下来。
他见过许多人间美色,男人女人都有,他身边也不乏投怀送抱的美人,各式各样的都品过尝过了,这白秋令可真是他见所未见的好看。
眉清目秀说他,太过平凡,却也准确。
那双眼睛生得太过完美,见他顾盼神飞,也见他双瞳剪水,不仅把天上星装了进去,也把水中月映在眼底。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眉目,可偏偏又让他见了这样的眉目。
见过之后便放不了了。
酒楼那次意外的擦肩只让他觉得这人气质独特,林中那次隔着轻纱的初见教他对他有了新的印象,而后他又毫无防备被那一层轻纱无意点缀的神秘感吸引,直到有人误打误撞揭了他的席帽,他心下感慨自己“慧眼识人”,更多的却是疯狂滋生的想要将那双眼睛、那个人甚至那出尘的气质占为己有的念头。
这世间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他——偶有他得不到的,轻易也能毁了。
他坏吗?
唐昀问过程青怀,程青怀说平楼阁没有正邪,没有善恶,你也没有。
我也没有。唐昀如是想,行事便更加肆无忌惮,乖张暴戾。
他也知道白秋令不会属于任何一人,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臣服。长在与世无争的云隐山,初入江湖一身傲骨,孤傲冷漠却也善良温柔,行事果决竟也会拿着怀春少女的心意不知如何处置。
这是何其有趣的人?唐昀心中想着念着,决定拿出十二分的耐心,也要将这趣味品到无味,将自己见识过的人间美色再添上点睛一笔。
他在原地停留得太久,白秋令唤了他好几声。待他回过神来,开口便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我此前不是说了,时刻戴上席帽,你这模样不能随便给人瞧的。”
白秋令将清羽放在枕边,问他:“为何?”
“我不想杀那么多人,像昨日在河边,那河水都要染得殷红。”
“......阁主以杀人为乐?”白秋令皱眉,像是已经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却也把这句话的重点彻头彻尾搞错了。
唐昀单手解开披风抱在手臂上,忽而颔首笑道:“那倒不是。”
“阁主何须管我戴不戴席帽?这行走江湖有一两样伪装,也实属正常。”白秋令道。
“却也正常。”
夏季日头长,这江南也天亮得早,j-i鸣过后两人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天光乍破,已然是要天亮了。
白秋令愈发的困倦,他无意与唐昀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浪费时间,想直接睡下,又觉得把人晾在一边不妥当。
于是他长叹一口气,两人又相对无言的僵持了片刻,他终于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阁主,还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唐昀这会儿倒也干脆,扇子拿在手里转了转,目光落在床柱上挂着的白秋令的席帽,走过去将那轻纱挑起来看到一道几不可见的口子,而后又放下手回身朝门走了几步。一把折扇在他手心轻轻地敲,那剑穗打着旋,又溢出阵阵清香。
他推开门,一脚踏在门外一脚还留在门内,脚下一顿回头问白秋令:
“该是有很多人说你生得好看。”
白秋令微怔,不置可否。
“白少侠确实生得十分好看。”
待他都走出了门,转了个身双手搭在门上,做出关门的动作,又眉眼带笑地补了一句:
“这么好看,以后可不能轻易给别人瞧了去。”
于是天蒙蒙亮白秋令才睡下,这一觉来得太不容易,他醒来之时已是日高三丈。
唐昀说话向来是不着边际,那些冒犯的话他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便出了,在房中洗漱好,他将被子都叠放整齐,戴上席帽整理好仪容,才推开门下楼去。
昨晚到了永洛没怎么进食,这一觉又睡过了早饭时间,这会儿他确实有些饿了。
这时辰店里不忙,小二候在木梯边坐着等客人吩咐,几乎打起了瞌睡,掌柜的面前一排铃铛也寂静的悬在半空,店里十分安静。
白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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