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房俊穿戴整齐,骑马来到吏部,办理官职调任的手续。
房俊乃是帝王之婿,又是前任的京兆尹,等闲的主事之流官员并不对等,故此负责接待房俊的乃是吏部侍郎苏勗。
苏勗之祖父乃隋朝宰相苏威,名门之后,又尚了先祖李渊的女儿南昌公主,正儿八经的皇亲贵戚。不仅如此,此人当年更是以咨议典签的官职名列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与房玄龄共同辅佐李二陛下,资历深厚。
十八学士当中苏勗年纪最幼,至今也不过年近五旬,身形单薄、相貌儒雅,三缕长髯修剪整齐,很是丰神俊朗。
房俊被书吏带到值房之内,苏勗自书案之后站起,笑容温润,亲切的上前挽着房俊的胳膊,笑道:“前日去府上贺喜,只可惜人太多未能与二郎喝上一杯,实为憾事。异日有暇,某当邀请二郎赴宴,好生亲近亲近,可莫要推迟才好。”
房俊赶紧说道:“姑父说笑了,能够得您青睐,晚辈喜不自禁,哪里还敢推迟?您身为长辈,实在不必亲自招待,只需派遣一个书吏即可。”
虽然身在吏部衙门,可苏勗张口便叙旧,房俊自然也不好以官职相称,客气话说上几句,彼此的关系便拉近许多。苏勗家族式弱,并不热衷于权势争斗,否则也不能以十八学士之资历仅仅担任一个吏部侍郎,与房俊并无利益冲突。
此人性情淡雅、淡泊名利,出去年岁大了一些,倒是一个可以结交的对象。
苏勗呵呵一笑,意有所指道:“二郎少年有为,名气日盛,这吏部衙门里头等闲的书吏哪个有资格为你办理手续?也就是某这面皮深厚之人,仗着痴长几岁勉强出面招待,倒是不怕惹得你不高兴。”
房俊微微思索,便明白了苏勗话中之意……
感情咱这名声算是烂大街了,由京兆尹迁任兵部侍郎算是降了好几级,唯恐自己心情不爽迁怒于人,吏部居然没人愿意出来招待自己……
不过更多可能则是有人想要故意给自己难堪,却被苏勗暗中阻止,想要卖自己一个人情。
要知道,现任吏部尚书可是高士廉,他的族弟高季辅也是吏部侍郎。从鲜于氏在房府说的那番话来看,高家显然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竭尽全力想要将自己打压贬黜……
房俊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多谢姑父爱护了。”
苏勗哈哈一笑,跟聪明人相处就是愉快,你只需稍一点拨,便知道你意犹未尽之意,着实畅快。
他倒是并无维护房俊、针对高家兄弟之意,只是多年来在这吏部衙门里头,实在是受了那两兄弟太多气,对景的时候给他们填填堵,倒是可以令自己心舒神畅、快慰非常……
房俊听了心中暗暗恼火,将高家狠狠记在心里。
官员调任的手续繁复,不过苏勗虽然在吏部衙门里头时常受到打压,但到底职位资历摆在这里,自然有信服书吏四处跑腿儿将事情办妥,并无太多掣肘为难之处。
房俊与苏勗饮了杯热茶,天南海北的闲聊几句,手续便已经办妥。
苏勗道:“官府、官印等物,稍后自会遣人送去府上,现在闲来无事,不若就有本官陪你兵部上任,稍后一同寻个地方喝上一杯。”
虽然没有聊上几句,但他对房俊的博学多识算是有了见识,此子胸有锦绣、博闻强记,偶有妙言拈来,令他甚有好感,着实想要结交一番。
房俊自然是无可无不可,先道谢,继而两人一同出门,步行前往不远处的兵部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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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高士廉的值房内,高氏兄弟相对而坐。
气氛却并不融洽……
高士廉不仅担任吏部尚书,更兼任着尚书右仆射一职,虽然右仆射这个职位在房玄龄的左仆射之下,尚书省寻常也没有多少事物需要他来定夺,可毕竟是宰辅之一,位高权重,在吏部衙门一言九鼎,谁敢违逆他的意思?
偏偏就有面前这个族弟,时不时的依仗着同宗同族的关系以为他不会将其如何惩处,给自己填填堵……
“大兄刚刚为何阻止我?那房俊素来嚣张,更曾重伤四郎,今日到了吏部衙门自然应当将其好生折辱一番,否则岂不是被他人认为吾高家乃是任人欺凌却不敢还手之辈?”
高季辅心中不满,忿忿然说道。
高士廉手里捧着茶杯,背脊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慢条斯理的说道:“在你看来,是不是这吏部衙门乃是吾高家的衙门,你想要怎样便怎样,无人可以管束于你了?”
语气不重,高季辅却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弟哪有此意?只不过不忿那房俊嚣张,想要给他一点教训罢了。以前他担任京兆尹,整座长安城尽在其管辖之下,嚣张几分尚有资本。然而现在不过是区区一个兵部侍郎,何足道哉?即便是将来接任李绩成为兵部尚书,文武殊途,又能将吾高家奈何?”
高士廉老脸不见喜怒,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一字字说道:“往后记着,莫要张口闭口高家如何如何,你也不过是高家一个区区的偏房远支,若不是某提拔你,何德何能可以担任吏部侍郎的职位?你代表不了高家,更莫要将高家与你绑在一处,作为你升迁佐进的筹码。”
老头子心里火气很足!
自从上一次将太子的岳父苏亶玩弄于股掌之间,高士廉便对高季辅的所作所为充满恼火。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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