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彦玮很郁闷。
乐氏祖籍南阳,后迁徙至雍州,三代经营,亦不过是区区一介士族,无权无势,与门阀相去甚远。
这等情形之下,对于仕途深有抱负的乐彦玮如何能够拒绝士林领袖抛过来的好意?是以哪怕明知道房家不好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人家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若是不接着,那可就不止是要不要脸的问题了……
乐彦玮无可奈何,只能横下心以得罪房氏父子的代价获得文官主流的认可,就算极可能遭受来自房氏父子的反噬,可因此能够加入萧瑀为首的士林清流之阵营,亦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可是谁能料到刘洎又从中插了一脚?
一整天,乐彦玮差点愁白了头发,不知如何向萧瑀交待。微末士族便是如此艰难,族中未有见多识广的长辈给你剖析时势分析利弊,在一国之宰辅的位置上高屋建瓴,对于事物的理解难免过去肤浅。
而房玄龄堪称历史上响当当的名相,无论治国理念亦或是政治智慧,皆有着独到之处,将诸多经验见解详细道来,房俊两相结合,互相印证,顿时有着茅塞顿开之畅快……
重生者不是万能的,急功近利不仅是取死之道,更是祸国之根源。
父子两一直聊到东方破晓,房玄龄终究年岁太大精力枯竭,昏昏沉沉的自去睡了,房俊则兴奋莫名,颇有一种玄幻世界当中“破镜”之酣畅,只觉得自己的境界比之以往高了不止一筹,心情愉悦,睡意全无,洗了把脸换了一套寻常的褂子穿上。
他在家中向来不讲究仪表,吃穿用度尽皆以实用舒适为准,绝不贪图排场。这件褂子乃是作坊里刚刚纺织出来的棉布所缝制,看上去毫无光泽且软塌塌的有些邋遢,但是轻薄透气贴身,这样重生以来一直穿着丝绸的房俊仿佛找回了前世的感觉……
随意穿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整个人衣饰寻常没有半分世家子弟的气派,却又干净清爽,便溜溜达达出了庄门,在清晨的农庄里逛了起来。
房家庄园门前那条由山脚直达山顶的水泥路,在庄园附近早已形成了一处不下于集镇的繁荣商业区。数十家店铺沿着水泥路两侧铺开,布庄、当铺、酒肆、车马行、杂货铺……数千人集中聚居的地方,在唐朝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县城。
房俊一摇三晃的沿街逛着,感受着欣欣向荣的氛围,心底无比自豪。
这可是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庄子,若是没有自己,整座骊山都将成为皇家的后花园,丰沛的水利都将白白流淌,直到几百年后关中水位下降骊山上的泉水河流干涸,哪里会出现这等遍及山腰的暖棚和水田之盛景?
更别提这里许多百姓都是因为他才没有成为流民,没有冻饿而死弃尸荒野,而是在此繁衍生息,生活富足。
人类的满足感来源于何处?
在房俊看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并且能别人带来快乐,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项。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呦,二郎昨晚没回长安啊?”
馒头铺的胖老板娘正将蒸笼取下打开盖子,一股热腾腾的白气升腾而起,随之而来的便是浓郁的香气。
没错,在唐朝,馒头也是有可能有香气的,因为有的时候它带馅儿……唐朝没有“包子”这个名称,那是宋朝才会出现的,但是包子这种东西绝对有,当然,唐朝人不管有馅儿没馅儿,一律称之为“馒头”,到了后来,馒头之有馅者,北方人方才称之谓包子……
房俊闻言停下脚步,走到铺子前,伸手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包子皮松软滚烫,里头的菘菜馅儿裹着剁得细碎的猪肉臊子,那叫一个香!
房俊一边啃包子,一边探头探脑往铺子里头瞅,嘴里嘟囔道:“咦,你家金玲儿呢?好几天没看见这丫头了,怪想得慌。”
胖胖的老板娘便掐着腰瞪着眼珠子嚷嚷:“哎呀,就知道你这个棒槌对咱家闺女没安好心,金铃儿已经许了婆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房俊咬了一口包子,不满道:“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安好心?你家闺女长得好看,多看两眼不行啊?再敢聒噪,信不信本郎君立马派人将你家丫头抢了回去拜堂成亲,让你当个便宜丈母娘?”
胖老板娘毫不示弱:“还没有王法了?你敢强抢民女,我就告到房相面前,看他老人家怎么打断你的腿!”
铺子里有两个正在子的食客,听到这话,便起哄道:“二郎千万别这么说,这胖娘们儿话虽然说得狠,就怕是到时候不用你抢,她自己就把闺女拾掇得漂漂亮亮送你床上去!”
里屋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巧掀了门帘出来,尖俏的下颌一张小脸儿白皙清秀,山野之间难得的秀美清纯,听了众人打趣的话语,眨巴眨巴眼睛才反应过来,一张小脸儿瞬间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惊叫一声,羞不可抑,掩面就跑回里屋去了,那细细的腰肢翘翘的臀儿,看得一群大老爷们儿一阵眼热心跳……
胖老板娘就掐着腰破口大骂:“你们这帮破落户,是要跟着房二郎学坏了是吧?他敢强项民女,你们是不是都要做帮凶?”
有人说道:“老板娘你别嘴硬,就问你若是二郎的嫁妆抬到门口,你这个女儿嫁是不嫁?”
胖老板娘瞪着眼:“放屁!谁稀罕他的嫁妆?他要是敢说娶,老娘所有家当都倒搭给他也行!”说着,自己也呵呵笑了起来。
这几年,房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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