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儿拾起那老牛喉骨,心想:这莫非便是那小鱼答谢我之物?
那骨入手竟十分温暖柔软,就似有生命之物,阳光下泛出淡淡金光。
仔细看时,这骨上竟有七个小孔,中间一个略大,便是那小鱼伸出翅膀之处。于儿以手指按住其中数孔,微风中,这骨竟发出如婴儿啼哭般呜呜鸣声,似在寻找母亲。
于儿心头大动,将它如婴儿般轻轻捧起,贴在脸颊摩挲,却发现其上金光闪烁处有“折戟”二字。
一段喉骨竟也有名字?于儿纳闷。
她自小喜欢音律,但觉此骨甚似故乡之乐器勃皇,便依勃皇奏法摆弄这骨,气息入内,百转千回,竟有幽幽咽咽乐音流出,动听过那凡间乐器何止千倍。
一曲《折柳》,却将那弃弄得满面泪痕,羞赧不已,正是他夜中所闻笛音。
那地下伏流极其汹涌,不多时竟将这沙丘下大坑填满,盈盈一池,犹在汩汩喷出。于儿似乎看到不久后此地便是生机勃勃一片绿洲,看到锈铁棒那婆婆在风中绽出笑颜……
便在这时,天幕突然黑了下来。那“折戟”感应到空中气流变化,竟发出啸叫。两人抬眼一看,远远一道齐天高的沙墙正从那死海方向疾推过来,却是这沙海中的飓风起来了。
两人急急登上那跷车,尚未坐稳,那风已至眼前。
漫天沙尘中,两人俯下身子趴在那跷车之上,将手脚伸入车上皮绳中系好,任那车在风中滴溜溜滚作一团。
终于,风住了。
两人扒开身上厚厚一层浮沙,钻出那车。一见对方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样子,皆大笑不已。
拴在车后的补给早不知去向,弃辨别了一下方向,方才这阵风竟将两人往东南方向吹出了百十里地。
依婆婆的说法,这沉沙海形如新月,现在折向东北应该是最快行出这沙漠的办法,只是不知究竟还有多少路程。好在葫芦中饮水充足。两人打起精神,踩起那跷车,一路逶迤行去。
又行得半日,遍地黄沙却似依然没有尽头。看看夕阳西坠,于儿想起昨晚那极寒天气,如今衣衫尽失,却如何捱得过去,不禁暗暗着急。
“你且歇息片刻,我去前面看看。”弃将那跷车停下,往前方一巨大沙丘行去。
方歇得片刻,于儿猛听那丘脊上“啊”一声大叫,弃竟消失不见。
莫不是又遇到什么怪兽?于儿心中惊慌,三步并作两步奔上那沙丘。
还未到顶,沙地里却突然伸出一双手,“哗”一声将她拉倒。
于儿大惊,正要反抗,却发现那人不是弃?弃一脸古怪表情,抬起手指树在嘴边,示意于儿安静,挤眉弄眼告诉于儿往沙丘对面看去。
于儿心中忐忑,不知发生何事,战战兢兢抬眼看时,那丘下却是绿生生望不到边一片草海,夕阳下微风似大手拂过,带起一片金色柔光,惊起无数呀呀归鸟,原来两人竟已到了这沉沙海的边界。再回过头看弃,他已经从这沙丘溜溜滚下,只在身后留下一串长笑。
“却原来骗我,你等着!你……你个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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