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种纬觉得自己的脑壳都快要炸开了。他的右手已经伸进了怀里,握住了五四式的枪柄。一旦于勋良有什么异常举动,他马上就要开枪射击了。不过在嘴上,种纬还是坚持道:“良哥,你误会了吧!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呵呵,虫子兄弟,或者我先暂时这么叫你。现在已经离开那边了,车上就咱们两个,你也不用再瞒着我了吧!再者,你不亮出你的真正身份,咱们怎么合作啊?”于勋良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一点要动武的架势。
“我不明白良哥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觉得我是……”种纬一边试探着,一边急的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富贵险中求,我本来就是要给你一份大礼的。路上又没蒙你的眼,又告诉那个迷宫森林怎么走,刚才看照片的时候我还暗中提醒过你,你就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吗?”于勋良一边微微的笑着,一边心有成竹的说道,显得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种纬没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暴露了,所以也根本没法接对方的话。种纬现在才体会到,所谓电影电视剧里那种卧底的人被识破后,主角还能侃侃而谈的戏码其实全是骗人的。
此刻的种纬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脑子里想的全是一旦遭到黑势力的围攻,自己肯定就难逃一死。什么军校梦,什么父母、战友,都将离自己远去了。只是这个于勋良不像是能对付得了自己的人呐?而且这车开在路上,他又开着车,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现在明明是他处于劣势嘛?可他这么说是为了什么?
“你别紧张,虫子兄弟,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呐!”于勋良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也没办法。那我就先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毕竟路上的时间不多,等我说完了,你就相信我了。”
“十多年前,滨海刚刚开始改革开放,那时我还是个中学生。我父亲在一个大型国企里面,是搞技术的工程师。那个企业经济效益一般,但总有些紧俏的日用品往外卖。那个时候,现在的荣哥,杜海荣,就是那个厂子里面的一个小混混,经常偷偷的把厂子里的东西偷偷往外倒卖。”于勋良不再提种纬身份的事情,而是讲起了他的故事。种纬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继续握着枪把,安静的当个听众。
“有一回,我父亲现了姓杜的往外面捣腾东西的事情,就向厂子里的领导举报。哪知道,厂里的领导也得了好处,根本就不管,而且这些人还把我父亲举报杜海荣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那伙人。”说到这儿的时候,于勋良的话语和口气中已经带上了阴狠的腔调,整个人的气质很快就变得冷了下来。
“这些人为了报复我父亲,杜海荣他们故意找到了个搞破鞋的女人,然后找个机会把我父亲灌醉,再把他的衣服扒了,和那个女人一起拍了照片。等拍完了照片,那女人就喊qiáng_jiān!”说到这儿,于勋良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种纬明显听到了他胸中的怒意。
“那是八十年代初,文-革刚刚结束,社会风气还是相当保守的时候。我父亲被一群联防和警察扯着头在大街上走,连衣服鞋都不让他穿整齐!他是个知识分子啊!”一边说,于勋良的声音一边变得激烈了起来,种纬从侧后方看到他右腮的咬肌一鼓一鼓的,显然是愤怒已极了。
“他被连审带关了好几天,等到最后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用裤子在派出所的小号里上吊自杀了,连句话都没留下。”说到这儿,车里只剩下动机引擎的嗡嗡声和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种纬和于勋良两人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那时气不过,从我父亲的几个同事那儿了解到真相后,就拿了把刀去找杜海荣报仇。呵呵,我那时有多傻?我才那么大,身体又不够强壮,怎么是那群小混混的对手?他们把我打了个半死,要不是我母亲赶来,我就肯定死定了。”于勋良说到这里,仿佛思维断了线似的,好长时间也没往下讲。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很平稳,仿佛他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根本和他无关似的。
种纬知道他的情绪已经是相当的激动了,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者这些事情他早就在脑海里重复了千遍万遍,已经不能太过影响他的情绪了。
“后来呢?”种纬适时的问了一句,算是帮助于勋良调整了一下情绪。
“后来,我回家养了好久的伤。说来可笑,那时候的我还想着练一身力气,然后再去找杜海荣报仇。可没用多久,我母亲一个人操持家里家外,再加上心情抑郁,精神失常,自杀了……”现在种纬知道为什么于勋良刚才说不下去了,回忆这段历史对任何人来讲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只是,于勋良说的都是真的么?这和他加入黑势力,以及识别出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我,那时候是qiáng_jiān犯的儿子,孤苦无依。别说报仇了,就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那个时候,沈从文(老和)突然冒了出来,收养了我。说是看我可怜,觉得杜海荣那群人做得太过份。他为了保护,把我的户口和学籍都转到了另外一个区,然后告诉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这番话的时候,于勋良却是带着阴冷的笑意在说的,让种纬很容易就可以听出他对沈从文,也就是老和的那种轻蔑和恨意。
果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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