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海城,唐家。
事实上,在唐德从警局回来当晚,唐怀瑾就开始觉得不对劲。
唐德像是……有意回避他。
同时,不过一天功夫,唐德脸上就多了遮掩不住的苍老。
看他的眼神,也很古怪。
唐怀瑾面上不显,门一关,却直接往最坏的方向考虑。是警方查到了什么,告诉唐德?但唐德就那么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警方也没有找上门来、将他抓捕。所以,并不是那天晚上的事?
想到这里,唐怀瑾略略松一口气。
对。如果唐德真的明确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要害自己的女儿,那他不会是这种反应。
他开始重新在脑海中整理28号那晚的事,一遍又一遍。
最终,推出一个结果。
从安排人,到药物来源,再到后续处理。
全部是池铭一手安排。
这明明是池铭造成的一场“犯罪未遂”。
他所做的很少。少到哪怕警方真查到一切,也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只要池铭没有留任何证据。没有两人谈话时的记录,没有他说起药物时的询问,没有他在池铭说“拿错房卡”后的应声。
只要这样,他就是无辜的。
于是唐怀瑾沉吟:可他真的没有保留这些吗?
隔壁房间,唐德一夜未眠。
他辗转反侧,抱着点隐秘的期待,希望唐怀瑾主动找自己坦诚。哪怕已经过去六年。
可第二天早晨起来,唐怀瑾依然管唐德叫“爸”。这时候,对上对方的视线,唐德反倒是仓促避开。
他知道警方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表现得明显些。唐德便想:我这幅鬼样子,倒像是顺水推舟了。
可惜唐怀瑾是真的“理直气壮”,认为自己“清清白白”——只要池铭不出事,自己这边,就只有“被怀疑”,没有“被定罪”。而池铭出不出事,看看盛源,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睡得很好,气色颇佳,问唐德:“爸,你这两天一直休息不好,今天要不要干脆别去公司了,在家里睡一下?”
这是一句试探。
看唐德会如何应答。
唐德皱眉,说:“……公司啊。”
他惊觉:既然自己开始隐约觉得,唐怀瑾是贪慕富贵,所以才留在这里。那往后,唐怀瑾早晚会试图接触行舟的事务。可自己愿意吗?
唐德扪心自问。
如果没有发觉警方盯着怀瑾、怀疑他,他或许……是愿意的。
怀瑾毕竟是他与妻子一手养大的孩子。同时,钟奕已经有芭蕉了,又有小池总鼎力支持。看他的态度,也知道,钟奕并不把行舟看在眼里。
那接下来,问题就只在于,怀瑾的亲生父母会如何。不过先前看报道,怀瑾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则失踪多年。
从这种意义上,怀瑾的确是、且只是他与玲玲的孩子。
让他继承行舟,理所应当。
但警方的怀疑,让唐德在这一切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不知道儿子究竟是做了什么、警方的态度有多少道理。
可至少眼下,他没办法以寻常心看待眼前的年轻人。
于是,唐德说:“睡就不睡了,越睡越头疼。还是去公司。”
唐怀瑾闻言,轻轻眯起眼睛。
这是父子间的第一轮交锋,浅尝辄止。
同时,钟奕已经在考虑,要如何给唐怀瑾捅明:自己、唐德,都已经知道两人互换的身世。
至于四秘的选择。昨晚,李文浩离开办公室后,钟奕想到什么,把那名叫“乔安”的候选人简历抽出来,递给池珺。
池珺仍然靠在办公桌前。他看了看照片,沉吟:“其实我不太关注他们。”除去始终在眼前晃悠的池铭,“等下,我找人问问。”
这个“被问”的对象是丛兰。
照片发过去,丛兰很快回复,说:“是他,你遇见了?”小朋友还挺胆大,敢往池珺身边凑。
池珺笑了声,说:“看来你真的很关注乔安啊。”
丛兰承认:“他真的很有趣。高中的时候,就把学校搅得乱七八糟,和他作对的,都或多或少出了点问题。”最初,她觉得那些是意外。但往后,慢慢看久了,就觉出味儿来。
池珺诧异:“你这是在夸奖吗?”
丛兰:“是在看戏,并阐明他的‘危险性’。”语气闲闲,“所以,乔安做了什么?”
池珺看了眼好整以暇、坐在一边的“钟总”,说:“他来应聘钟奕的秘书。”
丛兰“哦”了声,笑道:“你那个小朋友啊。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让他帮你试一试小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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