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雨面上露出几分屈辱之色,低下头,含糊的答应,“老祖宗教训的是,孙女知道了。”
“如此,你便下去吧。”老太太看向虞襄,柔和了面色,“襄儿刚从镇国寺祈福回来,也累了,一块儿去吧。”
虞襄甜甜答应,还没出院门就见负责采买布匹首饰的管事嬷嬷急急找来,回禀道,“小姐,裁制春衫的料子已经到了,锦绣阁的掌柜刚送来,请您前去查验。”
“推我过去。”虞襄慵懒的摆手。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刚喝了几杯薄酒,鼻端又嗅着浓郁的花香味,她恨不能在太阳底下置一张软榻,就地睡下。
虞思雨却十分亢奋,听了这话默默跟随在后。
掌柜已等候多时,看见虞襄赶紧上前行礼,态度十分谄媚,虞襄查验布料时并不敢多一句嘴,只因这位主儿是个眼毒的,料子好不好,颜色正不正,只需瞥一瞥就能知道。你说得多了她还得厌烦,一双灵气十足的猫瞳淡淡瞟过来,直叫你心虚的恨不能钻地缝里去。
如此,供应给永乐侯府的料子都是最上层的,不敢掺半点儿假。
虞襄查验过所有布料,扔给掌柜一块对牌,漫不经心地道,“去账房支银子吧,有新颖的首饰就派人送过来给我看看,价钱亏不了你。记住,要最新颖的,我虞襄可不稀得戴别人戴过的玩意儿。”
掌柜拿起对牌,连连应诺。
等她欢天喜地的走远,虞思雨柔声开口,“襄儿,你也知道我该相看人家了,正需要几身衣裳几套头面置换。你这阵子能否支应姐姐一二?日后姐姐定忘不了你的好处。”
说这话时,她觉得万般屈辱也万般怨恨,但为了将来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不得不忍。也不知这野种给老祖宗和大哥灌了多少mí_hún汤,竟连家业都尽数交付。等将来真正的虞襄归家,也不知会如何心寒委屈。
只可惜等自己嫁到扬州去,却是看不见那等‘山j-i落了梧桐木’的好戏了。想到这里,虞思雨嘴角微勾。
虞襄扯开一匹布置于阳光下查看,闻听此言淡淡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多置办几身衣裳几套头面你又能如何?外表锦绣内中草包,就是让你嫁入豪门你也玩不转,早晚也是独守空闺的下场。我早与你说过,闲时多学学理家,你倒好,接了差事不尽心去办,反使人给我挖坑下绊子。你也不称称自己究竟几斤几两,跟我玩心眼还太嫩了点儿。但凡你肯花心思,只需从我身上学去一星半点就够你受用终生了。你是想嫁人想疯了,也不先把方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便一头往里栽,管盐政的谁能干净的了?皇上近日又连查国税库银,盐运这块儿乃重中之重。别人忙不迭的往外摘,偏你迫不及待的往下跳。你若是拖累了哥哥,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她喝口热茶,继续训斥,“放着该学的不学,该懂的不懂,该问的不问,一门心思琢磨些歪门邪道。我看你不光要捯饬你那张脸,连脑子也得好生捯饬捯饬!”
虞思雨被她训得抬不起头来,听闻周围小丫头们忍笑的声音,恨不能扑上去撕烂她那张恶毒至极的嘴。至于她说得那些话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只当她见不得自己好罢了。
管事嬷嬷到底阅历更深,心知二小姐这话虽然不中听,却句句都说在点子上,倘若大小姐因此而警醒起来,确实能够受用终身。偏大小姐是榆木脑袋,总不开窍。同是姐妹,论起聪慧当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虞思雨的贴身丫头是个气x_i,ng大的,忍不住微微抬头,用怨毒的目光瞥她一眼。
虞襄将茶杯一顿,拿起马鞭抵住她下颚,挑眉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
在这永乐侯府里,谁人敢跟二小姐作对?被她抽一鞭子,无论你犯没犯错,有没有理,当即便会被侯爷赏五十大板再撵出去。
那丫头抖了抖,连忙跪下认错。
虞襄并不理她,看向虞思雨慎重告诫,“你是要春衫还是头面我都给你,多贵重亦无所谓。我只对你有一点要求——莫拖累我哥哥,否则我便让你下半辈子都饥寒交迫衣不遮体的活着。你信是不信?”
她抬起下颚,大而明亮的猫瞳紧紧盯住对面的少女,眼眸深处暗藏着似天真又似残忍的流光。
虞思雨不自觉退后几步,颤声道,“妹妹说这话委实太过严重。婚配之事岂能由我做主,全凭老祖宗一句话罢了。”
“你知道就好。我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干些投怀送抱,降格倒贴的丑事么?”她微眯的猫瞳霎时睁开,笑容清澈明媚,可爱至极,“行了,你可以走了。酉时我派人把布料和首饰送过去。拿了我东西,你可得守我的规矩。”
虞思雨点头,高一脚底一脚的离开。
这番话很快便被管事嬷嬷传入老太太耳里,老太太一面修剪盆栽,一面笑叹,“家里有襄儿镇着,我还愁什么?但凡虞思雨能学到襄儿一星半点的聪慧,我也不会将她留到现在。嫁入高门?她也不想想凭言儿在朝上的位置,皇上如何乐意看见咱们侯府与世家大族联起手来。她若是想要往豪门里钻,这辈子怕是不能了。”
虞品言正在前院招待方志晨。两人相对坐在湖心亭中,矮桌上摆放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春日和风刮过,带来一缕缕花木峥嵘的香气,颇为醉人。
方志晨暗暗打量永乐侯俊美无俦的面庞,有心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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