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瑜没应声,便带着人走了。
贤珵拉着祁襄进了屋,“你坐。”
说着给他倒了杯茶,“这是爷爷新得的白茶,你尝尝。”
“多谢。”祁襄轻抿了一口,没什么表示。
贤珵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但喝茶对他来说并不是重点,急急地问:“你这脸……”
祁襄笑说:“在那种地方,带点伤总是难免的。”
贤珵叹气,“是我无能,没有照顾到你。”
“和你没关系,我是戴罪流放,你也做不了什么。”祁襄一脸释然,像是对这事已经不在意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这几年过得好吗?成亲了吗?”
贤珵苦笑:“别提了,三年前,我母亲病重。你也知道,自我父亲去后,我母亲一直郁郁寡欢,积郁成疾了。她知道自己时间有限,就希望能看到我成亲。但京里姑娘不好找,我名声说不上坏,可让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嫁我也没那么容易。”
“也是赶巧,我母亲那边有个表妹,长的漂亮,就是身体不太好。过了十八也没有个好人家。表妹为人和善,知书达理,我母亲回娘家时,表妹与她也十分亲厚。母亲就想让我娶她。她不住在京中,对京中的事不了解,加之她长年药不离口,一般人家怕也是供起,倒不如入我贤家。我陪母亲回娘家时,也见过几回,印象不错,就同意了。”
说到这儿,贤珵长叹:“我母亲在我成亲第二年就过世了。表妹的身子比我们预想的要糟糕,半年前也走了。”
“节哀。”祁襄说。
短时间内失了母亲和妻子,不可谓不是打击。
贤珵喝着茶,说:“都是命,不多想也不那么难熬。”
贤珵名声不够干净,可以太傅的名声,不至于得不到一份好姻缘。而且能让贤珵愿意娶一个来往不多的表妹,想必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考虑须臾,祁襄问:“对你这桩婚事,太傅没反对?”
贤珵是贤家独苗长孙,娶一个病歪歪的姑娘,太傅作为贤珵的亲祖父,是有立场让孙子找门更好的婚事的。
贤珵笑道:“没有。现在皇子们都长大了,京中早已进入局势紧张的状态。我们毕竟是跟着四皇子一起读书的,身份敏感,我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姑娘,皇上也放心。”
果然,所有事背后都有与政治相关的原因。
“有此种打算,也是应当。”祁襄也不能多做评价,谁身在贤珵的位置,怕也是一样的,“太傅今日去给皇子们上课了?”
“正是,知道你今日回来,说放了课就来看你。”
“不敢不敢,以我如今的身份,怎敢劳动太傅来看我?若太傅不弃,理应我上门拜谢才对。”太傅当年对他是真的好,经常私下悉心教导,借他书文,还总让他跟着贤珵回去吃饭,祁襄一直铭记这份恩情。
“你舟车劳顿,本就辛苦,爷爷没那么多讲就,咱们随意就好。”对着祁襄,那些繁文缛节能省就省了。
祁襄敬重太傅,但现在他的确疲累,让他去贤府拜访,他的身体实在不允许。只能麻烦太傅来一趟,等他休息几日再去,也不算失礼。
“看你现在这样,我就是不问,也知道你过得不好。”贤珵叹气:“明天我找大夫来给你看看,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祁襄慢慢喝着已经晾温的茶:“别麻烦了,太高调容易惹眼。在西陲时潘管家找人帮我看过,照着那副药吃就行。”
贤珵反对:“那怎么成?西陲缺医少药的,万一诊的不好,不是耽误了?这事你得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祁襄思量片刻,说:“那好,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这就对了。”贤珵满意了。
傍晚时分,太傅的马车停在了小院前。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白君瑜又来了。
祁襄也顾不上惊讶,出大门跪行大礼,头重重地碰于石砖上,口称“太傅”。
太傅赶紧将他扶起来,与祁襄离开那年相比,太傅又生出了许多白发,但看着j-i,ng神矍铄,面有红光,激动又克制地拍着祁襄的手,“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祁襄扶住太傅,“劳太傅惦念,学生有愧。”
“你父亲的事本就与你无关,有何可愧?你若愿意,以后继续跟着我读书便是,趁我还能教得动,多教你一些,你们这一门,只有你能踏实跟着我学,他们啊,就是来应付的。”
太傅说的“他们”,是指与祁襄一起读者的贤珵等几人。
祁襄没有接话,只恭敬地将太傅扶进厅内。
贤珵和白君瑜跟在后面,贤珵问:“你怎么又过来了?”
白君瑜看了看在前面说话的两人,道:“我母亲知道闻景回来了,叫人做了些饭菜让我送过来,说这里也没个照顾的人,闻景刚到怕是吃不好饭。我就顺路去接太傅,说一下闻景的情况,以免太傅没个准备,再惊着。”
“还是你想的周全。”贤珵笑说,眼睛也不禁瞟向祁襄,不知道祁襄听到这话会不会高兴。
“既然来了,晚上就留下来一起吃吧,当是给闻景接风。”贤珵说:“闻景身份敏感,不好去酒楼大肆庆祝,就咱们陪着吃顿饭,也是份心意。”
“好。”白君瑜应下了。
贤珵欣笑,觉得白君瑜这几年也是越活越有人情味了。
今天值得高兴,没人说扫兴的话,也不提朝堂之事,太傅喝多了些,贤珵扶着他离开时,已经打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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