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场慈善晚会里,来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跟她说节哀,明面上是给亡妻庆寿积福,但谁不知道这只是掩饰,真正的目的是秋文生想宣扬秋家的地位和笼络生意伙伴。
他喜欢站在高处,更喜欢受人追捧,看着来客小心翼翼的恭维谄媚,万宾来贺行人如织,他的自尊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早年受夏家掣肘的日子久了,他对权势地位的执念深入骨髓。
秋宅每过一段时间便有宴会,借着各种缘由举办,秋文生特意在宅子里建了酒会、宴会场子,偌大的秋宅虽只有他一人居住,却总是热闹非凡,秋桐也是由此才早早搬了出去。这次晚会还借了夏淑云这个已死之人的名头,秋桐心里恶心地不行,可她终究稚嫩,还无力反抗。
那么多宾客,谁也不在意,今天是她母亲夏淑云的五十岁生辰。
但他们都记得跟秋文生交谈时,称赞他一句,真是个好男人啊,深情!
呵,真是可笑。真正深情的人深埋地底,薄情寡义之辈拿死人作筏子,获得虚伪的赞誉。
作者有话要说:
秋桐:人就像一张纸,最初是白色,却最容易被染黑。人心贪婪而丑恶,世人如此,我亦无不同。
但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第十四章
世间事物永远都在变化,只有时间静默无声,潺潺流淌。
六月中旬,明桑中学迎来了又一届的初升高考试。天气越发燥热起来,头顶的太阳仿佛不要钱似的散发着灿烂的光线,炙烤地大地滚烫。
安宁站在校门口的树荫下,穿了件白色t恤,下身是及膝的百褶裙,看着越发显小。
爸爸路南开车送她来的,普通的黑色大众车,张婷婷给她塞了一瓶水,家里灌好的温开水,不管多热的天,她都不让安宁喝冰,安宁身子弱,每次来例假都会疼,这次中考,竟然那么凑巧地赶上了她的生理期。
她脸色有些苍白,肚子隐隐作痛,张婷婷从包里翻出一粒药来,给她吃了。
“安宁,等会要是还痛,就跟老师讲知道吗?”张婷婷把她颊旁被汗浸s-hi的头发理到耳后,温和地说。
安宁点了点头,没有血色的唇刚刚喝了水,s-hi润润的。
“进去吧,别怕,我跟你妈在外面等你。”路南跟张婷婷请了三天假,就是为了照顾安宁,中考是个大日子,怕安宁压力大,身体不舒服,他们准备这几天每天接送她。
谢谢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我马上出来啦。被家人的关怀笼罩,安宁大眼睛弯起,笑着比了几个手势。
她说的很快出来,是真的很快,一场考试刚刚过半,校门口还都是翘首以盼的家长时,就见大开的门里走出来一位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个子娇小瘦削,身板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一张白皙的小脸在热烈的阳光下白的发光,跟融化了的奶油捏出来的人一样。
有家长小声议论,长得真标志啊。这么快出来应该是成绩很好吧?看起来很乖很文静的样子。
安宁被晒得发晕,额上有些汗。吃了药之后肚子倒不痛了,可身上却没什么力气,她就赶紧写完了卷子提前交卷了。
刚刚走出校门,坐在车里一直关注门口的张婷婷立马看见了她,她推开门下车,去扶脚步虚浮迟缓的女儿。
“车里开了空调,快进去凉快凉快。”张婷婷说着,让她进了后座。
“这么热的天,真是遭罪了。”路南发动车子往家里赶,看到安宁满脸的虚弱,忍不住叹气。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试考完的那天,讨人厌的例假也走了,安宁高兴的不得了。路南张婷婷还很担心她的成绩,怕她因为身体原因发挥不好,特意跟她说成绩不重要,只要努力了就好,这次考砸了也没关系云云。
安宁傻乎乎听完,心里觉得好笑又感动,其实她的状态没有很差,考试成绩也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发生什么变化,老师都说她是很稳的一个学生,在学校里常年成绩都排前列,从来没有下过前五。
而且她也感觉自己这次考的不错,大部分题都会做。反倒是刘媛媛,她考完就有些懵逼,她的考场和安宁不在一个学校,各所中学中考学生都是打乱了的,安宁还是在明桑中学,刘媛媛去了另一所中学考试。她每考完一门就在手机上跟安宁对答案,对了大部分一样,还有一小部分不同,安宁觉得没什么,她却有些急,很怕自己跟安宁不能上一所高中。
最后考完那一场,姨妈都快走了,安宁已经好多了,就没有叫爸爸妈妈来接,她拐出校门,沿着人行道慢吞吞地走,看着这一路熟悉的景色,心里满是怀念不舍。
走了三年是路,呆了三年的学校,终是要告别了。
夕阳的余晖落在方块的地砖上,头顶的梧桐树在风中哗啦啦地响,她仰起头,只见满目清新的绿意,她纤细的脖子暴露在阳光下,像是天鹅的颈项。
梧桐树呢……秋桐的梧桐树是什么样子的?
她回忆了一下,想起每年秋天,街道旁那两排高大的金黄色,有时候地上落下枯叶,一脚踩上去,喀吱喀吱作响,像嚼薯片的声音。
有时微风起,一排梧桐树便翻滚出金色的浪,那么美。
她突然觉得眼睛酸涩。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交集,还是会想起秋桐。想念不算频繁,却总在夜深人静,或是独自行走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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