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知道吗?”陈老板哼笑一声,“当年那场火烧的,把我这楼都熏黑了,翻修花了我一个亿,药厂那么多人没一个活着的,我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陆然点了点头,心下明朗,文祺应该是赶在药厂爆炸前逃了出来,由于身体虚弱无处可去,才就近选了这里当成临时避难所。
或许是肖谔的目光太过真挚,太过温柔,让文祺避无可避,他动了动眼皮,眸光扫至眼尾,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有太多东西被这一眼对视悄然唤起。
肖谔红着眼睛,那股心慌终于在四目相对中被缓慢抚平,他读懂了文祺眼里的话,又或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他必须义无反顾,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我们回家吧。”
说完这句,肖谔脱下身上的冲锋衣,裹住文祺清瘦的肩膀,在尽量不碰到对方的前提下,动作虔诚的为他穿好,轻慢的将人打横抱起。
六年前的春天,他弄丢了自己最心爱的少年。
六年后的今天,满院春色皆以盛放,等待一双人归来。
第二十二章
正文022
文祺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身体本能的想要抗拒,但隐约从心里渗透出来的某种熟悉感让他放弃了挣扎,头一歪,靠上仅有一片薄薄衣料之隔的,滚烫的胸膛。
肖谔在抱起文祺的瞬间,心脏发狠的痛了一下,怀里的人是那么瘦,那么轻。
陆然和老宋跟在他们身后,往出迈步时,耳边响起陈老板低冷的嗓音:“肖谔。”
肖谔停住脚,视线不离文祺。
“我似乎有些太纵容你了。”陈老板单手背后,两名保安向他们靠近,堵住门口,“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想带走我的人,不太合适吧?”
“你的人?”肖谔口吻极轻,生怕吵到正在休息的文祺,“你也配?”
保安拎起身侧的警棍,陈老板情面已尽:“咱们现在谈的,可就是生意以外的事了。”他抬手指了指文祺,“我养了他三年,提供他住处和工作,没要一分回报。你们北方人,不就讲一个‘理’字吗?于情于理,肖谔,你掂量的清吗?”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陈老板的话音落下后,屋内再无任何动静。
文祺呼吸渐缓,冰凉的一双手缩在宽硕的冲锋衣里,睡的很安稳。肖谔不舍的从他脸上移开目光,看向陆然,面无表情的冲他歪了歪头。
陆然会意的拿出装在背包内袋里的支票,递给陈老板,肖谔随之开口:“够了吗?”
陈老板显然没想到他们能有这么大的“诚意”,百思不解的问:“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肖谔再次迈开步伐,虚浮的脚步终于落在了实处。
“能定我生死的人。”
大切飞速驶离会所,向六公里以外的客栈疾驰。老宋一脚油门踩到底,遇到红灯,才有工夫抬头瞄一眼后视镜。
后座上的人只穿一件黑短袖,也不嫌冷,右手绕到安睡在臂弯里的人脑后,托住他的颈部,好让他的姿势更加放松。
回到客栈,陆小昭焦急的等在房门外,先是看到陆然和老宋,刚想挥手打招呼,愣了一下,踮脚望向他们身后,赶忙跑过去想要帮忙。
陆然冲陆小昭使了个眼色,揽着他进屋,放下背包,拿条干净毛巾用温水投s-hi。肖谔将文祺轻慢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接过s-hi毛巾细致的为他擦拭手脚。
“你们先去吃饭,吃完找个医生过来。”肖谔清了清嗓子,“让他给文祺做个粗略的检查。”
听见文祺的名字,陆小昭惊呆了,瞪起圆溜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床铺上的人。
陆然没有犹豫,他知道肖谔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缓冲情绪,于是拉起陆小昭和老宋出了门,到前台咨询哪里能请到可以上门看诊的大夫。
一天的时间还未过半,肖谔疲惫到仿佛已经走过几年的光景。面前的被单细微的上下起伏,文祺的呼吸像交错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他,带动他的心律一齐跳的平稳。
再也不会有煎熬了,他想。
空白的六年时光被折叠抹平,记忆中十三岁的文祺与眼前十九岁的少年缓慢重合在一起,细软的面料蹭过指腹,温意在指尖散开,肖谔用毛巾做隔挡,握住文祺的手,低头笑了出来。
啪嗒,连成线的热泪滚落在手背,这是肖谔第一次痛哭,也是最后一次。他喃喃自语了很久,直到窗外温煦的阳光溜进屋内,笼罩在他们周围。
文祺清醒一些的时候,医生对他的病情做了初步诊断——脾肺s-hi寒,身上的皮肤大面积泛红,由于试药的后遗症,导致部分脏器功能衰退,具体情况还要看抽血化验的结果。
文祺抗拒针头和药剂,缩在被子里抱住脑袋不肯配合,肖谔谢过医生,打算带他回京再做进一步检查。
连说话带唱歌,终于把文祺哄出了被窝,肖谔喂他喝了两口白粥,眼见吃不下,又哄着人睡着了。
就着文祺吃剩下的,肖谔一口吞咽半碗,余光扫到捂着耳朵的陆小昭,疑惑的问:“怎么了?”
“肖爷。”陆小昭哭丧着脸,“我……我是头一次听你唱歌。”
肖谔不以为意,厚着脸皮继续问:“嗯,怎么了?”
陆小昭没好意思说,同样堵着耳朵的陆然艰难的开口道:“以后晚上睡觉前,可千万别给文祺唱摇篮曲,还不如讲鬼故事呢。”
肖谔很浅的低笑两声,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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