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知道这妇人鄙陋不堪,没见过世面,怕是连知府都不认识,更别说皇上了。
他身份太低,只躲在角落里给那童氏使眼色。
童氏也不明白怎么今天衙门来了这么多人,恼火道:“所以徐渭那孩子怎么了?”
她见所有人都严肃而不苟言笑,明显是有什么旁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虞璁皱眉道:“他的生母苗氏去哪里了。”
童氏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样,只厉声道:“她自己走的,是她自己作践自己!”
按探子的说法,这苗氏当时是当着街坊的面被赶了出去,连衣裳都没来得及带走。
“算了。”他微微叹了口气:“直接上刑吧。”
还要去苏州处理事情,怎么可能有空来跟你纠结。
一听到上刑两个字,童氏直接往后猛地退了一大步,恼道:“是不是那小子在京城做了官,回来过河拆桥了?”
她见无人回应,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又尖又利:“我告诉你们!这徐渭生下来就被我抱去抚养,怎么着也有父母之恩!他要是敢害我,那就是个不知感恩的败类!”
这一副泼妇的做派,直接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心生烦躁。
没等她再发狠说些别的,十几个锦衣卫直接搬了老虎凳子上来,不管她在做什么,倒是去架那几个老家丁。
这童氏什么都没说,可下人被架住的那一刻直接慌了。
“青天大老爷!我们什么都说!”
“是这女人把那苗夫人赶出去的!”
“小的什么都没做啊!小的是真的无辜啊!”
虞璁微微抬手,示意那个嗓门最大的家丁从凳子上下来,旁边的童氏作势要骂他,被锦衣卫眼疾手快地给捂了嘴。
皇帝勾唇一笑,直接摸了一锭银子来,当众扔给了他。
这么做虽然不妥,但是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那家丁许久没碰过这么大块的银子,此刻一脸诚惶诚恐,只点头哈腰的道了声老爷英明。
“你跟着这童氏多久了?”
“十几年吧。”家丁回身看了她一眼,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小的是从前她院子里扫洒和倒夜壶的下人,这些事情也都了解一些。”
虞璁心里还惦记着徐渭说过的那些话,只皱眉问道:“你们老爷是什么时候去的?”
“大概是徐渭徐公子出生后不久。”下人思索道:“十一年前吧。”
“那我问你,这徐渭为什么一直以为,他有个爹?”
这话一出,童氏和其他几个下人都变了脸色。“
这下人只噗嗤一笑,面露讥讽道:“还不是拿来诳他们母子的。”
这苗氏在生育之后,就被童氏拘在了小院子里,吃穿用度皆如下人,而且没有半分的自由。
她由于坐月子的时候无人照顾,甚至在大冬天生了褥疮,还是这下人的妈看不过去了,半夜过去帮那刚生育完,奄奄一息的女人擦身子。
童氏虽然生下了徐淮徐璐两个儿子,但因为母亲溺爱的缘故,几乎都没事就出去惹是生非、吃喝嫖赌,一度让那徐老爷子为之扼腕叹息。
这苗氏虽然是徐鏓老年时娶来的妾,本身是绣娘出身,在嫁进徐府之前便已经有口皆碑,豪门大户都争抢着想要她给自家女儿绣嫁衣。
“等这老爷子故去了之后,这童夫人喝令我们下人绝不可以外传。”
不光是那小孩子,连那母亲也被瞒着,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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