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学费还是得交。
后来,称心会浑身上下布满红痕,坐在陈桑的身前,白日纵马,夜晚归家,灯火彻夜不息。
南疆这边山多水多,与京城很不同,陈桑带着称心逛遍了整个南疆,成日无所事事,尝遍了吃喝玩乐。称心经过一个摊子,摊主是个老婆婆,年纪很大了,满头银饰,说是一个部落的巫女,现下部落被陈桑攻破,已全归顺了大周,不再受族人供奉,只好出来讨生计。
称心看中了一对老银镯子,巫女告诉他,那是他们部落里成婚的新人都要戴的,且一辈子都不拿下,代表永结同心,生死不离。
他很喜欢,便买了下来,还趁每日陈桑出去的时候,偷偷绣了个锦囊,准备用来装镯子的。称心的手艺活也不出众,仅仅是小时候为自己缝补旧衣服练出来,便不自不量力绣什么漂亮纹饰了,只是在锦囊内里绣了两个人的名字。
连“桑”字都未敢绣,只有一个“木”。
那是他此生过得最好的日子,日日都像是在梦中一般。
直到元德帝的旨意下来,称心勉强打起j-i,ng神收拾自己的物什,整理回去后要献给元德帝的礼单,陈桑紧皱着眉,声音极沙哑,“你回去了,回宫里了。”
称心很想让他抱抱自己,可到底是克制住了,他不是那样脾x_i,ng的人,只是点了点头。
陈桑问道:“一直没问你,你觉得宫里好不好?”
称心自然是觉得不好的,可没等到他把这句话说出口,陈桑的话就接了上来,“宫里,有皇帝在的地方,当然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他顿了顿,如恶鬼一样的脸全淹没在无边的夜色中,“我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此生注定不得善终。可凭什么他们踩着陈家人的尸骨,还活的好好的,皇帝,冯家,你说对不对?景砚和他父亲没什么两样,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东西,就说景砚吧,当年他曾想让我死。现在,他日后要是掌权当了皇帝,估计也不会留我的命。”
称心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要安慰他的陈桑,又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轻浮,毫无重量。
那是陈家上下的命。
陈桑冷冷地笑道:“那他们能够掌权,能够当皇帝,为什么我不能?”
称心怔了怔,他思索了片刻,踮起脚尖,吻了吻陈桑略脸上唯一有些柔软和温度的嘴唇,很认真地承诺,“能的,我知道的。我会,会竭尽全力,只为了你。”
只为了满足你的心愿。
他心想,即使陈桑不对自己这样好,也什么都愿意为对方做。
何况陈桑还这样好,他是自己的心上人。
他此生再无遗憾。
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时光也都是甜蜜,称心撑着额头笑了一会,将那些趣事挑拣了一些,说给了乔玉听,还带了些南疆特有的小玩意,等到入了夜,才将乔玉送了出去。
送走了乔玉,称心才松了口气,他确实没说假话,回来的这么些天,元德帝几乎日日夜夜使唤他,他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此时才得了闲,将南疆带回来的东西收捡出来。
最珍贵不过是那个装了老银镯子的锦囊,他怕回来的时候被人发现,才没敢装在身上。
锦囊里多了两样东西,一缕头发,一张纸条。
称心有些手抖,似乎承担不住那纸条的重量,慢慢地展开,上头写着一行字,“无论如何,你的命最要紧。”
他怔怔地看了那行字好一会,睫毛一眨,纸条上落了一滴水珠,字迹渐渐模糊了。
第62章 闲话
乔玉回去的时候, 天已经黑透了。他们挑了条偏僻的小路,周围几乎都没有灯,只有锦芙在前头打着灯笼,乔玉紧紧跟在后头,他才见了称心, 心情很好, 脚步轻快,想早些回去见景砚。
起了秋风,烛火盛在单薄的灯笼纸里头,被风拉得摇摇晃晃, 只余幽微的光,勉强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又被周围重重树影遮住, 半点不露。
走到半路,不远处隐隐传来压低的说话声,乔玉不是喜欢听墙角的人, 也没停下来,正打算快步离开时,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个小宫女的声音,她支支吾吾问道:“木穗姐姐,你说仙林宫那位, 那位良玉公公, 和大殿下是怎么回事?我听碧禾姑姑说,仙林宫有什么好东西, 都先紧着那处送过去。”
乔玉的脚步一慢,渐渐停在了那。
那个叫木穗的宫女大约年纪大些,闻言一笑,“什么关系?不就你想的那样,大殿下在太清宫六年,都过了加冠的年纪,身边一个宫女都没有。兴许,不就那样了。怎么,你羡慕吗?”
小宫女没回答这话,笑成了一团,半响才道:“羡慕什么?太监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又是因为媚上得宠,日后没好下场的。而且大殿下,在太清宫宠幸太监不说,出来还这样,想必不堪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木穗打断,那位年长些的宫女呵斥道:“天大的胆子,也敢妄言主子的事,要不要命了。你还是好好捞锦鲤,今晚娘娘要是瞧不见鱼,小心你的皮。”
之后便是那小宫女求饶的声音,柔波荡漾,秋风裹夹着水腥味冲入乔玉的鼻子里,他呛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
锦芙不敢说话。景砚宠着乔玉,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事,仙林宫管得严,谁要是多嚼舌根,以后也就不必说话了,所以乔玉听不见一句闲话。可外头不同,宫中这么大,现在的景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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