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好”卡在何似的喉管里像块锋利的硬石,划的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
“你怎么开的门?”
何似边穿衣服边道。
“找人开锁。”
何似啧了一声,把短袖套好。
“过来。”
徐见澄坐在何似书桌上对他招手。
“干嘛?”
何似正单脚套校裤,看徐见澄招手分神差点栽下床底。
“帮你整衣领,你知道你的衣领每天都不平整吗?”
何似突然羞赧,胡扯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好吗。”
“你说的都对。”
徐见澄细细的替他把领子沿着褶线的痕迹翻下去捋平。
☆、云母
两个人吃完午饭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往学校走。
“你怎么给我请的假?”
“说你肠胃炎犯了。”
正午路上人少,太阳暴晒路面,柏油马路下面的水蒸气被炽烤后不断上升,光折s,he到厚薄不一的截面上,造成了一种空气在抖动的视线错觉。
何似右手挡着太阳,左手任由徐见澄牵着。
“你体温好低。”
徐见澄摸着何似腕骨,那块绿茶珀晒的滚烫,但底下的皮肤却还是温温凉凉的。
何似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虽然摸起来皮肤温度低,但是他感觉自己就像滩被晒化了的冰淇淋。
“我们一会儿喝冰可乐。”
徐见澄转头看向何似,何似一听有冰可乐可喝,立马眼角就染了笑意,像只准备要偷腥的猫。
学校门外面还有间商店,是老城区拆迁留下的,墙外面的黄漆斑斑驳驳露出灰旧的墙皮,里面也是低低矮矮y-iny-in暗暗的,一棵法桐就栽在斜前方,留下大片余荫。
何似从冰柜里挑了瓶焦糖咖啡味的百事可乐,拧开盖,喝了一口,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徐见澄自然而然的把自己手里的原味可口可乐递给何似,换过了对方手里的百事。
“走啊。”
徐见澄拉着何似。
“再等等,等他们午休完。”
也等我喝完这瓶可乐。
何似站在树底下。
翠绿而浓密的法桐叶在风中簌簌作响,阳光打在叶上,把鸭蹼状的嫩黄脉络透的一清二楚。光影顺着枝叶缝隙泻到何似身上,比云母和石英结晶体所反s,he出的光还都要亮。
徐见澄初见何似的时候,
也是一个这样的夏天
也是一个这样的午后。
那时他第一次参加imo拿了银牌,表面上神色如常却心有不甘,想要高二再度冲金,数学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来,一反往常铁面阎罗的形象,循循劝导。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徐见澄关上门长吁了口气,然后三步两步跨下楼梯准备回家。
何似穿着白色短袖就站在学校对面的商店门口,左手拿着一听冰可乐冰额头,右手抱着一堆课本。
可能是因为实在太热了,也可能是因为书太沉了,以至于何似一直微微皱着眉头。
他皱着眉也是好看的。
徐见澄第一次脑海中一片空白,竟然无法用语言描述这一刻的场景,再次回想起来这一幕就像是老式的放映机,午后热烈的阳光就是镜头里的一束光,把这一幕如同胶片上的影像,深深地投s,he在徐见澄的视网膜上。
是一见钟情,也是命中注定。
“想什么呢?”
何似伸手在徐见澄面前晃了晃,“午休结束铃打了,我们进去吧。”
徐见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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