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三十多天的小孩,就算在超声下也只有一点点大,像一个小豆芽。杞星躺在床上去看超声影像,盛席年站在他旁边。
医生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笑道:“没必要那么紧张,现在还早着呢。这段时间小心一点,不要剧烈运动,不要熬夜。”
杞星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妙。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他刚玩了半个小时游戏就被盛席年拎起来去洗漱。杞星死死拽住手机反抗:“你今早同意让我多玩一个小时的。”
“我没说同不同意,我说到晚上再说。”
他已经放好了水,把杞星的手机拿走,推人进浴室。
“现在我不同意了。”
杞星快被气死了,觉得盛席年简直不要脸。等盛席年洗完澡出来,见杞星盘腿坐在床上低头语重心长对着肚子说话。
“看到了吗,你爸说话不算数,以后你出来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他骗了。”
他想了想,又美滋滋的道:“不过以后你可以和我一起打游戏,我们两个人,不用怕他。”
这么早就想着狼狈为j,i,an,盛席年头又开始疼了,无奈地看着杞星,说:“有时候真想收拾你一顿。”
杞星不高兴地问:“怎么收拾啊?”
盛席年看他一眼,悠悠开口:“打屁股。”
“啊?”杞星脸有点红了,下意识的往被窝里一裹,看着盛席年小声道:“你好色/情啊。”
“……你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盛席年哭笑不得,在他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赶紧睡觉。”
“想你。”杞星缩进被窝里,不服气的开口,“虽然我想玩游戏,但是最后还是没玩,你不夸我就算了,还想家暴。”
“收手机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不想夸你。”盛席年故意道,见杞星不高兴地皱眉,他泛起一点笑意,关上了灯。
“但是虽然不乐意,最后还是很听话。所以可以亲亲你。”
他在黑暗中低头吻了吻杞星的唇角,低声道:“晚安。”
第二天中午杞星又开始挑食,他最近口味变得很快,前几天还喜欢吃甜,今天吃又觉得腻了,磨磨唧唧的不想吃东西。
在这些事上盛席年倒是颇有耐心的宠着他,哄着他吃了两口,又问:“那你想吃什么?”
杞星想了想,道:“想吃你在意大利的时候给我煮的面。”
盛席年掐掐他的脸,“等着。”
杞星跟在他后面进厨房,跟在意大利时一样嘱咐:“不要胡萝卜不要蒜,也不要洋葱,黑胡椒少一点——”
说到一半,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盛席年也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当时我觉得你怎么这么挑食,烦人。”
“现在呢?”
盛席年搅拌着面条,锅里的水翻腾着,一串一串往上冒泡,他笑了笑。
“还是一样挑食,但忍不住觉得你可爱。”
好不容易吃完了面,杞星接到了医院阿姨打来的电话。
那边阿姨的声音很大,难掩惊喜,吵吵嚷嚷的传过来。
“杞先生,祝先生醒了。”
杞星和盛席年赶到医院时祝锋任已经又睡了过去。他半个小时前清醒了一会儿,医生检查过,说已经脱离了危险,就是还需要多休息,接下来慢慢复健。
病房里只许留一位家属,杞星哪也不去了,坐在病床前守着祝锋任。盛席年没有劝他,只是怕他冷,找人拿了一床毛毯,又叮嘱他自己就在外面,有事叫他。
到了傍晚,祝锋任又醒了。
这次祝锋任的j-i,ng神比第一次醒时好了一些,他的手微微动了动,杞星立刻察觉到了,俯身轻轻唤他:“外公。”
祝锋任眼珠转了转,看向床前的杞星,半晌之后,喉结动了动,费劲的说了一句话。
因为刚醒,又带着呼吸机,他的语调含混不清,杞星低下头,侧耳趴在祝锋任唇边,才听清楚。
他说:“又让我的星星吃苦啦。”
这句话十多年前他说过一次,那个时候祝漫刚刚出殡。
祝锋任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亲手c,ao持葬礼,几天之内就满头白发,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多岁,却看上去情绪平稳,好像从来没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在祝漫安埋过后,按照礼节,随行送葬的人已经先下了山,祝锋任牵着当时刚满十四岁的杞星慢慢往山下走。
那条路很长,路旁都是大大小小的墓碑,杞星穿着过大的白色孝服走山路,偶尔会被绊得一个踉跄。祝锋任紧紧拉住他的手,低下头哑着嗓子道:“让我的星星吃苦了。”
杞星看着病床上的祝锋任,喉咙仿佛被堵住了,眼睛里也冒了雾气,但最终他只是把脸埋在了祝锋任的手心里。
杞星低声道:“没有。”
从祝漫到祝锋任,再到盛席年,在这短短二十多年里,他好像吃过一点苦,但好在有人愿意陪他长大,也有人愿意陪他到老。他的傲气、灿烂、一堆小脾气和少年意,向来都被人妥善的包容。
我一直被人爱着,杞星想。
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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