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不了他。
“他不算是皇族嫡系,血的效果一般,既不能让伤口尽快愈合,也不能救人,但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多少还算是雪靳皇族的后人,姑且相信有用吧。”三杯红色的液体被呈现在几人的面前,总督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宣恪应该知道,冉羽在找雪靳遗留的皇族。”
“知道。”宣恪点头。
士兵取出匕首,就这么刺进了那孩子的心口,殷红的血落在杯子里。
世界好像都在旋转,眼前是红色,耳边是冉锋和宣恪各自的声音。
间谍就是这样,从走上这条路的那天开始,他注定要把自己变成敌人中的一员,和他们站在一起,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蓟叶”也是,这孩子也是,他看着无数人在他面前卑微地死去,他却不能施以援手,因为所有人都说,要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后战争的胜利。
这些在庞大的战争面前,的确都是最小的代价。
连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迫使自己转移注意,索性去听宣恪的声音,宣恪的话不多,声音却清冽好听,成为了他此刻最后的稻草。
“冉羽的腿是在与牧南的战争中受伤的,如果有雪靳皇族的血,配合治疗,大约会有所好转。”总督对宣恪说,“辛苦你帮冉羽寻找良药。”
宣恪立即应声道:“必当竭尽所能。”
宣恪在帮冉羽找雪靳皇族?
听他的声音,於夜弦的内心轻轻**,牵出了五脏六腑的剧痛,那种失落而又冰冷的感觉从心口逐渐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眼睛里刚刚点亮了光,又黯淡了下去。
是他自大了,不论是从哪个立场来说,他和宣恪,永远都不会站在同一边。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了一步,不再去看宣恪。
我们绝交了,於夜弦心想。
不对,好像也没过友好的时候,是他自作多情了。
雪靳城皇族的血传得再神乎其神,冉锋也用不着把人拖到他们面前来放血,说强身健体都是假的,这是在对他们近日的冲突发出警告。
於夜弦能懂,宣恪自然也能懂。
两人看着面前杯中红色的液体,没人做出任何动作。
於夜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呈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举杯的手有点颤抖。
冉锋却没管他俩,兀自饮下杯中的液体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直接离开了。
“给你们了,你们就自己处置。”冉锋扔下这句话,就自己离开了。
那两个士兵,见冉锋一走,似乎打了些贪婪的主意,取来杯子,试图让血再多流一些。
那孩子活不了了,这些人下手又黑又狠,捡着要害动手,就算他还能苟延残喘,也会在他弥留的时候受尽屈辱。
於夜弦的手慢慢扣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宣恪没看桌上的酒杯,反倒是在看他,看着他的动作,却没有拦他。
於夜弦抽出枪,缓缓抬手,瞄着那少年心口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过后,那孩子像是断弦的风筝般摔落在地,两名正准备放血的士兵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於夜弦。
宣恪扣在枪上的手放下了。
“得了吧两位,你们看他的眼睛颜色,不够纯,血的用途,没那么大。”於夜弦走上前,往两人的手里一人塞了一张丹夏钱币的代用券,“一点小心意,补偿你们的损失,我见不得血,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吧。”
他平日里的作风就是如此,突然开枪倒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那两人自然明白总督今日当场放血的主要目的,见於夜弦给的数额不小,都换上了笑脸,把地上已经死去的少年拖起来,带出了议事厅。
“你的,我就不赔了。”於夜弦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有些头晕,向议事厅外走去,却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了回去。
於夜弦是要落荒而逃的,完全没想到宣恪会在这个时候拉他,他走得太快,宣恪也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他拉了个转身,於夜弦还未来得及收起自己脸上的神情,他毫无防备,几乎差点撞在宣恪的身上,才倏地发现宣恪要比自己高上一些。
宣恪的动作也定格在半空中,伸手扶了一把於夜弦,与此同时看到了於夜弦微红的眼睛。
他们靠得很近,宣恪几乎能嗅到於夜弦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迟疑了一下,把手从於夜弦的腰间拿开,另一手却还扣在於夜弦的手腕上。
“你怎么……”宣恪看着於夜弦苍白的脸,有些不解。
於夜弦也愣了,他没想到宣恪会伸手去拉自己。
刚才还踢过人家,宣恪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算账吧,於夜弦低头,宣恪的裤腿上还有他刚才踢出来的脚印。
於夜弦:“……”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要不我给你踢回来?”他稀里糊涂地问,不自知地摇了摇宣恪的袖子,“我刚才,是踢到你哪儿了吗?”
宣恪皱眉,好像在思考踢回去的可能性。
“我不喜欢血腥味,会头晕。”於夜弦扯了个蹩脚的理由,“我现在晕得很,我要回去了,没力气跟你吵架。”
宣恪微怔,松开了他的手腕。
於夜弦转身,向议事厅的大门外走去,这么一闹,他倒是没刚才那么心情沉闷了。
“哎,他刚才好像有话想对你说。”趁着长廊里无人,樱桃飞出於夜弦的袖口,在半空中盘旋着。
“他能说出什么好话吗?劝我别走一起喝两口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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