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总是很能感染人,谢知的嘴角弯了弯。
两人平淡地说着话,主要是裴衔意说,谢知应,到酒店时才挂掉。
小d感叹:“谢哥真的变温柔了。”
谢知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做了什么,随即指尖一伸,在他额角轻轻弹了下,转身上电梯。
小d疑惑地挠挠头,走了两步,手机里跳出提示,谢知给他发了个巨大的新年红包。
小孩儿嗷地一嗓子就叫开了:“谢哥您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元旦结束后也不轻松,迟来的游园惊梦要上了。
开机后,只要有空,谢知和其他人都一直在排练。临到这一天,众人想起被于涵那张棺材脸支配的恐惧,无端紧张。
化完妆,谢知换上戏服走出休息室,见游导神色诡异,扬扬眉:“怎么了?”
游文骥立刻又是副笑呵呵的和气模样:“小谢啊,你们排练过那么多次了,有信心一条过吗?”
谢知没有犹豫,点头:“有。”
游文骥喜欢有资本自信的人,脸上笑意更浓:“准备准备开始吧。”
剧组租了戏台子,清场后方便现场收声。谢知和搭档登上台子,静立准备。
现请的音乐班子起了乐,台上的戏中戏开场。
这一外的好。
如同谢知所言,一条就过。
游文骥喊“卡”的瞬间,四下传来围观的工作人员的鼓掌声。接下来该准备下一场戏,谢知的眼角余光掠过道人影,愣了愣,转头一看——是于涵!
他依旧穿着那身唐装,盘扣紧系,只是外面搭了件棉衣,容色肃敛,坐在角落里,无声看着台子,见谢知望来,微微颔首。
谢知跳下台子,大步走过去。隔得近了,几月不见,于老师竟然瘦了许多,颧骨突出,脸色枯槁,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沉沉暮色里,显出老态,连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花白了一片。
“不错,”于涵嘴角牵出点不明显的笑意,“很有灵气。”
谢知注视着他,有些担忧:“老师,您的身体不舒服吗?”
于涵摇摇头,语气倒如常:“我也不年轻了,天冷,一点老毛病,过了年就好。”
游文骥倒带看了几遍,踱步走过来,咂舌:“你看看你这一脸灰头丧气的,既然知道自己不年轻了,就服服老,去医院检查检查。”
于涵冷冷看他一眼,两个跨入新年就半百的人互不服输地斗起嘴来。
陆彦博跟过来,抱着手冷眼旁观:“两个小学j-i。”
“……”小d呛了一下,“陆、陆老师,您还会用这词?”
“学习,”陆彦博目不斜视,“不跟上时代的人,终将被时代淘汰。”
小d:“……”
那您也不用跟这种时代啊!
于涵只坐了一下午,神色威严地旁观剧组拍了一下午的唱戏剧情,末了自己悄声离开,谁也没告诉。
谢知卸完妆时,人已经没影儿了。
只能等放假后再去拜访了。
紧密的拍摄计划一直持续到一月底,春节前几天。
裴衔意在公司年会上致了辞,转身就扯松领带,开车前往b市,抵达片场时,正巧赶上谢知春节前的最后一场戏。
游导镜头下的谢知穿着青灰色长衫,与叶南期饰演的傅景容站在覆满雪的花园里,相视一笑。
是谢知往日很少露出的温和笑容。
裴衔意的心头一撞,沉默地望着沉浸在戏中的两人,忽然难以抑制地羡嫉起镜头下和谢知搭档过的所有人。
他们可以得到谢知轻易不展露的笑容,听到他用温柔的嗓音说出情话。
裴衔意捏捏额角,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也越来越贪心了。
从前远远看着谢知时,对这些毫不介意,如今人都是自己的了,反而斤斤计较。
结束时剧组员工们发出阵欢呼,准备年后再见。谢知和叶南期、游导陆编一一道别,走到裴衔意身前:“不是说好我自己回去吗,怎么来了?”
裴衔意回神,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来接你回家。”
到家时已经很晚,谢知连续好几天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眼睛都睁不开了,半睁着眼洗漱完结,抱着专属抱枕裴先生,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浑身轻松,疲惫消得七七八八,身边有人躺过的痕迹。谢知起身冲了个澡,凭着直觉走上三楼。
裴衔意正在关三楼搁着许多画的那间屋,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笑:“醒了?饿不饿?”
谢知摇摇头,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钢琴房,思索片刻,抬步走过去。
裴衔意跟过来:“没关系吗?”
谢知:“总要过这一关。”
去过百花公寓,想起那些事后,谢知对钢琴的恐惧消退不少。
大抵是以前不敢回想,将恐惧的源头归结到了钢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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