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男孩长大挺难的。至少八年来他都没有等到,离婚了也还是这样。
倪相平偏过头,看了看缩在被子里的海海,也不知道该怪谁。
“不是这样的。”秋嵩祺含含糊糊地说,解释不清楚,“我不想和你离婚……我要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嗝,你就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的。”
秋嵩祺在那边呜呜噎噎地祈求,倪相平听着心里很难受。
“你别这样。”倪相平低声说,“别这样。”
“老婆,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和别人在一起……”秋嵩祺哀求他,倪相平知道他喝了很多,估计第二天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我没有和什么人在一起。为了海海我也不会轻易和什么人在一起。你不要担心这样的问题。”倪相平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他。
“那你和我复婚好不好。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讨厌我了。”
大老爷们,说这话怎么跟个姑娘一样。
“……秋嵩祺。”倪相平把空调调高了几度,盯着空调上的灯光,在黑暗的房间里绿幽幽的,“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你没给过我要的机会。”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也很难过。我比你想象中得要难过很多。”
“就是因为不讨厌你,所以才很难过。可你现在喝多了,你睡一觉,明天就又会忘记我说过什么。”
“你永远都这样,没长大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一个孩子的爸爸,是我的,我的……”
是我喜欢得很辛苦的人。
“我和你的婚姻可能真的走到尽头了。”
倪相平缓缓地把这些积压在心里的话告诉他,就算秋嵩祺第二天忘了,那就忘了吧。
自己已经很累了。
第17章
“走到了尽头了……嗝。”
倪相平已经挂了电话很久。
秋嵩祺坐在沙发和茶几间的小过道里,反复又机械地重复倪相平这句话。
他和倪相平离婚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好好地谈过。
可就算这样放低了姿态去哀求倪相平,倪相平也没有原谅他。没有和他复婚的心思。
秋嵩祺没办法理解自己到底伤害倪相平有多深。
也不清楚能不能补回来。
但是想去补回来。至少,他还是得再见一次倪相平。不能再打退堂鼓。
秋嵩祺把还没开的红酒放回茶几下的搁脚板上,竖着放,放不进去,又打横了,圆柱型的酒瓶在板上滚动几下,正好停在了边缘,没有掉下去。
像秋嵩祺的心一样,停在边缘。感觉要掉。
他没有选择开酒,没有选择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打嗝。明明肚子这么饿。
可能就是饿的。
倪相平的话说完了,他听后甚至没有借酒浇愁的心情。
桌上还摆着一碗看上去颜色就不太对劲的汤河粉,酱油下多了,有点黑乎乎的。
说是汤河粉,但一点汤也没有,秋嵩祺他花了好半天弄出来的东西,把厨房差点给铲平了——也还没有倪相平随便弄的好吃。
秋嵩祺原先并不爱吃粉,他容易吃了就想呕吐,他发现好像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症状,就觉得是粉的问题,谁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还信誓旦旦地和倪相平说“我吃了就倒立”。
倪相平倒是喜欢粉啊面啊喜欢得不行,所以有段时间很天天做,逼着秋嵩祺吃下去。
秋嵩祺吃了一碗后,汤河粉就成了他的日常宵夜。倪相平看着他倒立了一次,还闪到了腰。
说起来也很奇怪,倪相平煮的粉他从来没吃吐过。
而且还很喜欢。
他扒拉过筷子,面无表情地吃下去,一大口一大口地吃进肚子里。想象着这就是倪相平做的。
反正都是粉,能有什么区别。
可因为他控制不了盐的用量——看不明白网上食谱里说的一克两克盐是什么概念。
谁做个饭还称量这玩意。大厨都不带这么干。
他就一把洒下去,倪相平平时也这么做,秋嵩祺还学着抖两下勺子。
只不过用的是随手拿来的普通饭勺,而不是小勺匙。
再加上用来调色的酱油实在是多了些,吃进去就是满嘴咸味,咸得发涩。
吃着吃着他就觉得嘴烫,然后抹一下嘴,没啥感觉,才发现是眼睛烫。他用力眨几下眼,眼睛干涩得要掉眼泪,好在也没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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