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着自己这番话大方得体,实乃朝臣进谏之范本。
只是说出口时,他自己心中不甚高兴。萧贽看上去,好像也不是特别舒坦。
许观尘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萧贽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总不会是……
他再想了想,吞了口唾沫,颇紧张地问道:“陛下应该……不喜欢我吧?”
萧贽盯着他,却忽然舒了口气。
他一抬左手,宽衣袖滑落到了手臂上。许观尘才知道,他左手抓着一串念珠,藏在衣袖下边。
萧贽与他说话时,心中越是恼火,手中的念珠便拨得越快。
依着他的性子,若是旁的人与他,一句话都说不合,他早就气得要把人吊起来打了。
终有一日,萧贽还要忍着脾气、耐着性子和人说话。
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如今念珠被他拿出来了,也就是不再忍着了。
萧贽抓住他的双手,用念珠绕了几圈,把他的手缠得紧紧的。
他简直怀疑这小道士是不是傻了,胡七胡八的话一套一套的往外冒,一会儿提和离,一会儿又说不喜欢。
到底喜不喜欢,等会儿就知道了。
萧贽捉着他的手,往回一扯,一把把他按到榻上。
许观尘抬脚踢他,又仰起脑袋撞了他一下,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捆在手上的念珠。
那念珠略有年岁,串联的细绳有些朽了。
萧贽见他慌手慌脚的,幽幽道:“倘若弄坏了,你怎么对得起你们祖师爷?”
听了他这话,许观尘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从绕得很紧的念珠里抽出来。
萧贽两手撑在他两边榻上,把人堵得死死的,俯身吻他。
许观尘瞪着眼睛,一时间也忘了动作。
念珠的细绳被他扯断,木的桐珠散落开来,滚得到处都是。
萧贽的双手摸索着,扣住他的双手,压在榻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许观尘得了机会,才别开脸,躲开萧贽。
眼睛也红了,他猛地挣开萧贽的手,挠了他一下,还骂了一声。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应该用手刀劈他的。就这样挠一下,他又不留指甲,几道红痕很快就不见了。
萧贽压着他,看着他气得泛红的眼角,莫名觉得方才许观尘说的那一番话,可爱又好笑。
萧贽道:“你自己想想,我到底喜不喜欢你。”
第15章 何苦折辱
“你自己想想,我喜不喜欢你。”
于是许观尘很认真地想,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或许萧贽像只野兽,表达心意的方式,就是把他按在榻上,用s-hi漉漉的吻把他吻到窒息。
几年前,他代萧启向萧贽求药时,他傍晚到的宁王府,在阶下跪了一会儿,天色稍晚,在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萧遇之”时,萧贽才终于松了口。
那时候友人杨寻与他同来,解药由杨寻带回去,而他被萧贽的手下人带进去。
倒也不是为难他,就是叫他念经。
念到一半的时候,萧贽问他信不信自己。原本为了脱身,许观尘应当说谎话应付过去,但他是个出家人,不能说谎。
所以他没说话。
萧贽恼得很,一把扯住他的手,把他按在身下。
双唇擦过耳垂,擦过脸颊,蜻蜓点水一般擦过他的唇。一心修道寻仙的、十来岁的小道士尚且不明白,以为萧贽折辱他,抓起拂尘,同萧贽打了一架。
现在想来,那一架,打得也不成样子,毫无章法,像抱着在榻上瞎滚。
后来出走雁北一年,初回金陵时,也是这样。他给萧贽念经,萧贽扯着他的手,把他压在榻上,最后被他用拂尘抽了脸。
拢共两回,福宁殿这一回,是第三回 。
许观尘怔怔的,原来他同萧贽要好,不只是他忘记的三年里才有的事情。
他有些糊涂了,抬手推开萧贽,理了理衣裳,就要往外走,或许是往外逃:“我出去打个坐。”
萧贽捉住他的手:“因为萧启?”
“不是。”许观尘舒了口气,“不是因为他。”
“你不预备去雁北寻他了?”萧贽微讽道,“你不是要和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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