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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晦星稀,夜色如墨罩笼着大地,密林深处更是仰不见天伸手难见五指,偶尔,黑漆中还会传来几声狼嚎枭啼,更添几许凄厉气息。
若非枝桠叠叶间隐隐有着簇火光闪跃,很难相信会有人愿意在这样危险环伺的野林间扎营露宿,许是因为很多时候,人心远比獠牙利爪还叫人畏避。
细嚼着手上木枝穿串的野味,戎月现在的模样可谓吃没吃样坐没坐相,食物抓在手上吃得满嘴油不说,两脚更是没个形象地随意歪曲在泥地上,偏偏火光下的容颜依旧美得不可方物,让人怎么看都有种暴殄天物的摇头冲动。
折了把析枝丢进火堆里,盘坐在另头的血螭显然早已解决他的那一份,火色映耀下的黑瞳似水温柔,不着痕迹地把身旁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嘴角眉梢写着全是宠溺。
这弯月牙哪,多年宿愿得偿,难怪乐成这样子……
犹记得那一年在诗赋中读到野宿之趣时,某人下了朝就迫不及待地在寝宫里依样画葫芦,结果才生个火就弄得烟窜人逃,差点没把整座宫殿跟着一块烤。
后果可想而知,光听欧阳胤那老头唠叨念念也就罢了,可惜还有个贵为右宰却肚大徒俱型的家伙,狐假虎威仗着戎甄撑腰,竟拿这j-i毛蒜皮的小事在庙堂上大作文章,偏偏自己当时学艺未j-i,ng又碍于誓诺在耳,只能咬牙看着那臭老头欺负月牙儿,而今……
笑看着面前人儿酒足饭饱后一脸幸福的餍足模样,深凝的目光依旧情浓暖暖,淡扬的笑……欢愉中却透着股令人胆寒的血味。
艺已成,誓亦不复存,再也没什么能阻挡他所想所为。
“……还可以吧?”
“嗯,好吃。”大力点了点头,戎月意犹未尽地吮着指头上的r_ou_末残屑,几乎每只沾过食物的指头都没放过,他早就想试试吮指回味是什么样的滋味,偏偏以往总是碍于身分这不能那不行的,现在可没人管了,随心所欲的感觉果然过瘾!
“你常在外头过夜吗?手艺这么好。”
“常在外头混没错,但我的厨艺可不是在荒郊野地练出来的,你以为我们那儿的黄沙地里头能有什么美味?烤蝎子还是烤蜘蛛?嗯……”沉吟会儿,血螭突然笑笑地露出一口白牙,继而丢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下半句。
“总说物极必反,魔石坡那玩意滋味也许不错,我们改天试试。”
“那个?!……会死人吧。”碎语喃喃,一想到自家那要人命的特产,戎月就忍不住j-i皮疙瘩满布,上次和赫连魑魅被人拿那似蛇似蝎的恐怖东西招呼的经历他可是想忘也忘不了。
不是怕被咬了剧毒无救,而是那个长得乱七八糟、丑到极点的东西实在叫人光用眼睛看就无法忍受,那感觉简直比它会毒死人这项事实还恐怖。
“那就是有人教啰?你姆嬷?”随口问着,戎月没去多想这样的问语是否交浅言深,纯粹只是道出推测,所以自然也就没留意到那双子夜般黑瞳在听到姆嬷两字时眸色霎时变得更为沉幽。
突然被触及心底深处的禁地,只要是人直觉反应都是紧绷心神武装起自己,不过血螭很快就释怀放松下来,暂时的闪神后他看清了眼前的那张脸。
那是他的月牙儿,是这世间他唯一不介意在其面前把自己剥开裸程的对象。
“……没错,‘你’姆嬷教的。”状似无意地复诵问语,实则一语双关暗藏玄机,血螭刻意加重了关键字的语气,以眼前人的聪慧,只要不是心不在焉神游太虚,该不难发现不对。
“喔,你姆嬷还真……等等,你说什么?”困惑地眨着眼,察觉到有些怪异的戎月露出一副以为自己听错的表情。
“我说,‘你’姆嬷教的。”大大方方地再重复了一遍,薄唇边已是透着点狡黠,血螭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那双晶亮的墨瞳先是困扰地眯了眯,而后越睁越大瞪如铜铃。
“我姆嬷?!”高亢的语声霎时惊起不少栖枝夜禽,戎月整个人趴到了发出惊人之语的人面前。
“这么惊讶干嘛,好歹我也在戎螣那儿混了不少时候,认识你姆嬷应该没什么奇怪吧。”把话说得含糊笼统,暗地里血螭却忍不住为自己的自找苦吃龇牙咧嘴一番。
明明就很想戎月早点发现他们间曾有的交集,却又希望他能自己想起那段被遗忘在岁月洪流里的时光,这种矛盾的矜持可叫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吃足了苦头。
天知道只要是遇上这弯月牙儿的事,他一个大男人就莫名其妙别扭地像个婆娘般,不干不脆,还老口不对心……伸掌撑捂着下巴,血螭有些恍惚地和眼前这张惹得他愁肠百回的俏颜大眼瞪小眼。
笑脸下的心情其实很复杂啊,有些雀跃也有些苦闷,偶尔还纠缠着点惆怅埋怨,相互交叠着实在是种要人命的煎熬哪……
“是不太奇怪啦,问题是,我姆嬷弄的东西……能吃吗……”
语声越说越是踌躇,尽管血螭处于自怨自艾的一人世界,蚊蚋般的呢喃仍是一字不漏地落入耳里,原本因为哀怨而微抿的薄唇不由地徐徐漾成了弯弧,片刻后咯咯笑声更是忍不住地溢泄而出。
敢情这小子是把自个儿娘亲的厨艺和魔石坡特产归为同一级的毒?戎嬿若是地下有知,那张芙蓉娇颜只怕会破灭荒地气到变形吧。
“我说小月,没听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瞅着戎月脸上的几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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