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传令!闲杂人等,让路!”
今夜城外鏖战正酣,传令兵城内四处奔驰,徐佑料定县衙这边出事之后,因兵力严重不足,且不知道混进来多少敌人,都明玉定会临时调动东门的水军一部入城协助戡乱,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还能调动的后备军力。所以等王复他们吸引走大批追兵,和暗夭从后花园翻墙逃出,小心翼翼的沿着纵横交错的胡同小道蜿蜒行进,到了一处直角形的路口停了下来。
这里是往东门码头去的主干道,若真如徐佑所料有去码头的传令兵,那只能走这一条路。两人埋伏在街边屋顶,等了大约两刻钟,一名身穿暗金戎服的部曲骑马高喊着军令,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飞速驰过。
下一瞬,暗夭攸忽不见,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传令兵的身后,手指前伸轻轻捏碎了他的喉咙,又探入怀中一番搜寻,果然找到了一枚调兵用的鱼符。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就像传令兵配合着暗夭演练了无数次,携手弹奏了一曲完美的琴音,没有任何的瑕疵和停滞,具有奇妙的、独特的美感,可见暗夭以前能够成为名动天下的刺客不是浪得虚名。
单手勒住缰绳,等徐佑从屋顶下来,暗夭拉他上马,把尸体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不到天明,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奋蹄扬长而去。
两人冒充的金乌卫本就是都明玉的近卫部曲,战时又兼具传令兵的作用。两人纵马疾行,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引起怀疑,比起安玉秀步步杀机,处处危险,实在逍遥自在多了。
等到了东门码头,雾影朦胧里隐约看到二三十艘各式斗舰在附近的水域中游弋,他们应该也察觉城内的异常动静,派了大概两百余水军上岸列阵静候,以应急变。
四名甲士从队列里走出来,手握腰刀,严阵以待,高声道:“来人下马!”
吁!
骏马仰首嘶鸣,暗夭和徐佑先后翻身下马,暗夭出示棨牌,道:“奉祭酒令,齐将军所部立刻往东向集结,准备迎战沪渎水军!”
“什么?”
甲士们面面相觑,匆匆验过棨牌,连例行的问话都省略了,直接带着暗夭和徐佑登上了其中一艘旗舰。水军的领军将军名叫齐泯,他见到暗夭,不由笑了起来 道:“我记得你,上次来传过令!”
暗夭道:“是,职下半月之前曾见过将军。”徐佑这时才知道暗夭之所以选择这个人来冒充,不仅因为此人木讷寡言,而且跟码头的水军是熟脸,逃跑时可以将被识破的风险降到最低。
“起来吧,城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四处起火,都乱成一锅粥了!”
暗夭摇了摇头,道:“职下此来只为传祭酒令,其他一概不知!”
齐泯没有生气,笑道:“你口风极严,不爱多话,上次也是这样,所以我记得你!好,鱼符呢?”
因安师愈别名安师虎,楚国立朝后,讳虎字,改虎符为鱼符,凡调兵五十人以上者,必须鱼符合二为一。天师军显然也延续了这个统兵策略,徐佑将搜来的鱼符递过去,侍立在侧的部曲接过来,转身恭敬的交给齐泯。
齐泯拿着鱼符,没有急于勘合,随意的打量下徐佑,突然道:“这位小兄弟脸生的很,几时入的金乌卫?”
徐佑淡淡的道:“我先前跟着千叶师兄在别处做事,前不久刚随祭酒回钱塘,将军觉得面生是自然的。”
千叶就是在钱塘湖雅集时跟随在都明玉身边的那个年轻道士,这次徐佑被俘,却从没见过他,想必另有要务。所以冒了个险,赌齐泯知道千叶,却不知道千叶的具体行踪。
当然,如果千叶已经战死,那就前功尽弃。可有时候机关算尽,剩下的只能赌赌运气如何。
徐佑以前曾跟何濡说,运气站在我们这边,现在,他依然这样认为!
齐泯审视着徐佑,目光透着不满,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他倒不是起了疑心,金乌卫足足百余人,他见过的不会超过半数,能记得脸的不会超过十个,不过随口问一句,却被抢白的没趣。
沉着脸取来另半枚鱼符,啪的一声合为一体,鱼脊上的错金铭文清晰起来,写着“甲兵之符,天师在右,龙君在左”,这是专为水军做的鱼符,龙王主水,所以称为龙君。其时以右为尊,孙冠真是好大的口气,连龙君都要屈居于左下。
“祭酒怎么说?”
暗夭正色道:“祭酒令将军速速备战,沪渎水军已经击败溟海盗,正欲西进以解钱塘之围。我舟师当即刻出击,阻敌于半途,扬威于江河,从而震慑城外残敌,竟全胜之功!”
“溟海盗败了?”齐泯大为震惊,道:“我前几日才得到消息,溟海盗设伏于水仙荡,一战烧毁了沪渎水军三艘楼船,可谓大胜,怎么这就败了?”
徐佑冷冷道:“将军久经沙场,岂不知战事瞬息万变的道理?水仙荡之战,正是对手佯败骄敌的诡计,溟海盗以为沪渎水军不过如此,轻敌冒进,反而中了埋伏,损失惨重。”
“这倒也有可能……”
事关重大,齐泯也顾不得计较徐佑的态度,而且金乌卫里多是他这样的傲慢无礼之辈,但凡在外统军的将领大都受过这种窝囊气。
来回走了两步,他停住身子,问道:“消息可靠吗?”
“祭酒自有情报来源,将军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城内向祭酒问询。不过,我多句嘴,今夜有武道高手混入,肆意纵火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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