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工作的那个种植园,不算是在海边,但距离海边其实也不是特别远。我有点反对,但他们说也不是没遇到过台风,他们其实就是呆在值班的屋子里,不会出事的。”
“我们家本来交流也不是很多,我父母这样说,我想想也是,就没有再说什么。结果……结果那天他们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台风正面登陆,我打他们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我后来看了新闻才知道,他们工作的种植园就在受灾最严重的地区。种植园里给员工休息的屋子比较简陋,根本没有扛过台风。我打电话报了警,抗灾指挥部派了救援队过去。”
沈耀良哭得泣不成声,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对父母的感情还是真挚的,“但是已经晚了,救援队第二天才找到了他们的遗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抗灾指挥部这边一开始根本不知道种植园里还有人。种植园的老板,为了推卸责任,声称已经给所有员工都放了假,没人加班。”
“我也是后来才想通了,他们……他们是为了我才豁出命去赚钱的。我们家不是有钱人,他又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他们担心将来他们老了干不动了拖累我,大概也是为了给我多留下点东西,是我害死了他们。但我那时候只是恨,恨种植园老板为什么不搞点告诉抗灾指挥部他们的下落。”
“我想着,如果他能第一时间说出真相,或许我父母就不会死。更让我愤怒的是,之后的新闻里都说我父母在台风天外出,死了也是活该,还浪费了社会资源,让救援队的人冒险。”
“我不怪其他人,他们不知道真相,救援队也尽力了。可是种植园的老板凭什么置身事外,在新闻上还一脸无辜的表情,明明……明明是他让我父母去加班,他们才会出事的。”
沈耀良擦了把脸,表情冷静甚至是有些冷酷地说道:“我一时冲动,就找到了种植园老板的家里。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杀人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公开说出真相,还我父母一个清白。”
“但我不仅拒绝了,还辱骂我的父母和我。我一时冲动之下,就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花瓶把他给砸死了。恰巧这一幕被他的妻子和儿女看到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就用他们家厨房的菜刀把他们也都杀了。杀了人之后,我知道事情不好,就收拾好东西,连夜出逃了。”
孔良剑登陆了特殊部门的内部网站,这个网站是和警方的信息网络联网的。
他很快就查到了沈耀良说的案子,语气沉重地道:“查到了,六年前发生在琼州岛xx市的种植园主一家四口灭门惨案,因为种植园主居住的别墅比较偏僻也没有安装监控,至今还是悬案。”
六年悬而未决的灭门惨案的凶手,此刻就坐在他们的面前,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诚然也许事情正如沈耀良所说的那样,他父母的死种植园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这个责任显然并没有大到需要他偿命的地步,更何况他的妻子儿女绝对是无辜的。沈耀良的行为,与其说是在为父母报仇,不如说是在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他只是需要一个转移自己愧疚的对象罢了。
但此时,谁都没有出言指责沈耀良,不能也没必要。不能是因为他还需要让沈耀良继续往下把他知道的东西都讲出来,没必要是因为他既然已经被抓就到了他给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曹秋澜的目光重新投向沈耀良,却见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和后悔,还有一丝愧疚。
沈耀良的目光难得地从赵清音的身上移开,看了说话的孔良剑一眼。
但很快,他又重新把目光聚焦在了赵清音的身上。“原来没人知道是我杀的人,也没有人在抓我啊。”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在出逃的路上,恰巧遇到了一个外出打工的人,他以为我也是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就跟我攀谈了起来。一来二去我也熟悉了对方的情况。”
“他就是米兴为,巧合的是,和我长得还有些像,这也他感觉和我投缘的原因。而我,当时只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他和我长得这么像,家里又没有什么亲戚了,即便不和过去的亲戚朋友联系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那时候就有了杀了他,取代他的身份的想法,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杀了他,处理了尸体之后,就一直以米兴为的身份生活,对谁都没有说过我的真名。我和谈学是在工厂里认识的,有了米兴为的新身份,我也不敢做太显眼的事情,就在工厂里找了份工作维持生活,当时谈学也在这家厂里工作。当然,人家和我不一样,人家是领导来着。”
“其实那会儿,我和谈学也没什么交情,他一个领导,我就是个小喽啰,能有什么交集啊?但不知道谈学怎么就盯上我了,他后来辞职离开厂里的时候,专门来找了我,说要请我吃饭。”
“我当时也莫名其妙来着,我和他也不熟啊。但既然有人请客吃饭,那我当然不吃白不吃,就答应了他。吃饭的时候,谈学就一副对我推心置腹的样子,说一看就知道我是个角色,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干,他保证少不了我的好处。其实我在工厂里早就呆腻了,我就不是能安分工作的人。”
“谈学想要我做什么,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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