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不知天高地厚,说话没有规矩,三十杖责还算是轻罚了他!”
“姐姐是因他的出身难以服众朝臣,恐他今后难以护住元贞,”杨氏坐到她对面,“可是元贞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能被她看上的人定不是一些平庸之辈。”
“先前官家与我提及,论及才华,状元当属李少怀,只因寇准为其师才故意降去了第二,官家本想让他入翰林,他却只要了秘书省一个小官。”
“姐姐,我还听说沈继宗想把独女嫁给他。”
杨淑妃后来之语让刘娥动摇的心愈发。
“三十杖责,可不轻呀。”杨氏继续说着,“虽无出身,可他毕竟是一个清白的读书之人,如今以进士及第为榜眼入朝为官,去衣受杖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杨氏皱着眉头希望能劝解皇后。
杖刑不管男女,受刑之人皆要去衣受杖,于文人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处罚不会在后妃居住的宫殿内实行,入内内侍省有专门的人管刑罚,也有专门执杖的内侍,与人肩宽的长凳摆上,李少怀被两个内侍按在凳子上趴着。
执杖都是练家子,是重是轻,是皮r_ou_出血,还是伤筋动骨取人性命,都能把握在其棍下,他们只听上头授意。
雷允恭也不知圣人是什么意思,秘书郎是惠宁公主看上的人,原以为圣人召他只是想试探试探,谁知三两句话过后就要行杖责,可想而知圣人是有多不喜了。
雷允恭将这个难题扔给了内侍高品。他们都知道李少怀身后有惠宁公主,一边是圣人,一边是公主,两边都不好开罪。
上头没有交代杖刑是打脊杖还是t-u,n杖,这让管处罚的内侍高品犯难了,就在为难发愁之时坤宁殿又派了人过来传话。
来人抵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后离去,内侍提着嗓子发话,“大内有大内的规矩,二圣为这大内的尊者,秘书郎怎敢出言不敬,圣人宅心仁厚,念你功名在身,遂免去你脱衣之辱,来人呀,行刑!”
朝执杖使了个眼色,t-u,n杖,既不重打,也不轻责。
没有受过杖刑的人体会不到,即便是轻打,但那几十斤的木杖挥力打下之痛,足以让死人活起将压舌咬断。
重杖往往几杖就打死宫人的也有。
太.祖之初便制定严厉的律法,即便是奴仆也不能随便杀之,所以杖责不轻易动用,前后两省的内侍宦官若犯了错一般都是贬官或者罚去做杂役,清扫庭院之类的。
李少怀功名在身,执杖内侍也懂分寸,便把握着力道。
先是痛及鼓起腮帮子咬牙切齿,后带起了额头不明显的青筋,十几杖下来使得她都觉得下半身已经麻痹的没有知觉了。
赵宛如回到坤宁殿时,殿内异常安静,只有母亲与淑妃娘子在说话聊天。
雷允恭侯在殿外,赵宛如出来见他神情慌张的不敢瞧她,“李...”一想到自己是偷偷去见的李少怀,雷允恭并不知到她当时也在,“发生什么事了?”
雷允恭面露为难,“公主,小底...”
“姑娘!”秋画是一路跑回来的,赶在雷允恭告知之前,“圣人罚李秘郎杖责,已在入内内侍省行刑了。”
秋画的声音不大,雷允恭听得了些许,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
入内内侍省为后省,在后宫之中,赵宛如走得飞快,宫人们避让不及。
后宫内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惠宁公主,一向从容处变不惊的公主今日却一反常态。
连跑带走的到了入内内侍省处刑的地方,赵宛如来晚一步,三十杖一杖不差的刚刚好打完,此时雷允恭带着皇后的赦令也赶到,赵宛如还在他的步子之前。
三尺五寸长的官杖打到见血,执杖内侍习以为常。只是行完刑了,一转头就看见了带着一脸怒火奔来的公主。
行刑前还在担心惠宁公主会不会寻仇的内侍高品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在赵宛如到达后省刑院的第一刻时便跪下了双膝,颤抖着,“小底们也是奉命行事...”
圣上的宠后他不想惹,权势滔天的公主他更不敢惹,真是没天理,母女因为女儿选夫不和而让宫人们遭殃。
不过赵宛如心里很清楚,底下人不过都是听吩咐办事,她只怨自己没能快些赶到。
“阿怀!”
执杖看着自己颤抖不停的手,仿佛觉得下一刻就要失去它们一样。
内侍们全都跪在地上害怕的瑟瑟发抖,赵宛如却连一眼都没有瞧,径直奔向了李少怀。
李少怀才刚上任,并无过错,就横遭此祸,下令的还是她的母亲,她如何不愧疚心痛。
张庆经验老道的伸手叹了叹李少怀的人中,“姑娘,还活着。”
雷允恭见着那不忍直视的场面大惊,皇后的赦令下晚了,自己也来晚了,“你们...怎下手这般狠,在后省当差这么多年脑子哪儿去了?”
“不是殿头您...”
“糊涂事!”雷允恭紧张的大叫,“还不快去叫御医,李秘郎是圣上的门生,圣人也下了赦令,若出了差池,你们自行看着办!”边说着边瞧了瞧旁边赵宛如的脸色。
一干内侍想的是如何推托罪责保住小命,还有就是这个刚受完杖刑的人能否救治好。
小柔蒙着脸,惊恐状,“天啊!”
就算李少怀奄奄一息,她心中还是想的自家姑娘,心想着:这万一打残废了,落下什么隐疾,咱们姑娘后半生的幸福可怎么办呀!
人是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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