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看不到任何一种形态的气,只见余亦勤那么站起来,还以为他是要打病人,隔壁床立刻“哎哟哎哟”地阻止开了。
杜含章足足缓了五分钟,才从痛苦里缓过神,这次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半天不说话,余亦勤有点担心,问他还好不吗,杜含章又说没事,然后消化了好半晌,脑子才肯再转起来。
“之前在防异办的办公室,”他嘶哑地说,“我听何拾的意思,魔元像是一种能将人感染的寄生物,宿主一死,它们就会脱离,何拾拿的那个瓶子里的魔元就是这么捕获的。所以照这么说,当年我要是死了,魔元应该就会彻底脱离,你啊……”
他叹了口气,脸色有点悲哀:“就不应该拿魂魄来救我。”
“不是这样的,我在山上没说实话,这话你不是刚刚才说过吗?”余亦勤垂眼看他,眼底有种很深的情绪,“当年不是我拿魂魄救你,是你在救我。”
杜含章皱了下眉,脸上分明是不相信。
余亦勤心里一阵酸涩,有点惭愧,但并不觉得后悔:“是真的,你留言让我杀你,可我……我下不去那个手。”
他在关键时刻停了手,反而被魔元逮住了时机,当时它刚吸收了一整个城池的生灵气,力量正值巅峰,方崭突然暴起,脸上瞬间爬满了魔族的图腾,余雪慵没有防备,当即挨了一掌,撞塌了一座内城楼,还没爬起来又被压到了地上。
然后方崭用手指扣着他的天灵盖,像刚刚那样开始吸收他的魂魄。
余雪慵昏昏沉沉,看横竖挣脱无效,干脆反手握戟,准备和魔元同归于尽。
然而刀头扎向胸口的瞬间,余雪慵又突然飞了出去,那一枪只扎穿了他背后的方崭。
“我当时晕过去了,但是你好像醒了,你让我不要睡,说要带我去找淳愚。等我再醒过来,我在城门外面,重新进了一次门,看见你躺在那个马车旁边,身上还有我昏迷之前留下的伤口。”
这次余雪慵没有心软,横下心将方崭捅了个对穿,魔元溢出了一半,方崭危在旦夕,余雪慵干坐了一整宿,没有淳愚在旁边约束,终于选了条逆天改命的路子。
杜含章费解地说:“为什么会这样?”
余亦勤:“可能我也在阵里轮回了一道吧。不过这个应该要问你,阵法的运行和记载明显出现了偏差,变化应该在你身上,而且我刚刚看见你身上的魔元了,它和其他的灵气居然能和谐共处,我没见过这种情况。”
杜含章也没见过,苦中作乐地说:“所以魔元是到我这里基因突变了吗?”
“有可能。”余亦勤笑了笑,“毕竟你以前就是公子哥里面的异类。”
杜含章静下来难受,只好跟他鬼扯:“我那叫思想超前,活出自我。”
他那时确实挺超前的,讽儒讥道,瞧不起坊间的贞节牌坊,余亦勤的马屁没什么诚意:“超前超前,你喝水吗?”
杜含章摇头,仍然在意前尘往事:“你说的那些,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魂魄也不全吗?”
“何拾说你的魂魄没有问题,”余亦勤不想跟他聊这些沉重的东西,独断地说,“你别想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能忘记算是福气,你还是喝点水吧,我去打一点过来。”
杜含章阻拦道:“算了,你这样走到哪儿被人看到哪儿,你回去换身衣服吧。”
“好吧。”余亦勤看了他一眼,说着站了起来。
杜含章乐了:“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走啊。”
余亦勤“嗯”了一声,转身到邻床借了个纸杯和一口水,立刻折回来,扶他润了下唇。
之后他坐下来,两人心平气和地聊了会儿天,不过余亦勤拒绝和杜含章说往事,后者于是只能就着病房里被大爷霸占的电视,和他聊三哥家上天后迷失的宇宙卫星。
过了会儿麻药的后劲上来,杜含章也没刻意抵抗,说到一半睡过去了。
等他的呼吸均匀起来,余亦勤才将他推到躺平,坐在旁边安静地守夜。
杜含章的睡相倒是老实,就是神态不太轻松,像是梦里也在挣扎,动不动就要握下拳头。
他手背上还连着输液针,手指一蜷就青筋暴露,余亦勤担心他漏了针回血,沉默了几秒,伸手将他的手指握住了。
这一晚,病房里虽然有些噪音,但相对来说,不失为一个平静的夜晚。
然而在城中的灌木多处花草和灌木下面,泥土不为人知地缓缓起伏,像是下面有什么正在呼吸。
古春晓还没走到床边,就看见那两位手拉着手,画面怎么说,非常扎她的眼。
这让她莫名来气,并一股脑将气迁怒到了杜含章身上。
古春晓心想没那个金刚钻,就不要下湖里充好汉啊,弄得现在可好,还在医院里住上了,真是他们奇幻界的耻辱!她走过去,刚准备将手里的袋子甩到余亦勤身上,邻床的大哥就来c-h-a嘴了。
大哥看余亦勤也不像个神经病,借水啊神态都挺正常,就是这服装跟大环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实在是好奇,就问了一句:“哥们儿,你是平时都这么穿吗?”
余亦勤说:“不是。”
大哥又很八卦,追问他今天为什么这么穿,余亦勤不想跟他说那么多,就笑了笑没说话。
赶上古春晓不爱看他俩牵手,立刻眼不见为净,扭头去跟大哥胡乱扯淡,她说余亦勤是个剧组里跑龙套的,才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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