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衡总觉得他在取笑自己怕鬼,暗搓搓在他手心掐了一下。
大臣们热闹了一阵,以为接下来就要散朝了,毕竟两个孩子刚出来,需要安排的事情多,天子又宣布要迁都,这要做的准备就更多了,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赶着回去收拾呢!
可就在大家等着萧琅开口、准备走人的时候,一直神色平平的凉公忽然出列,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跪下来朗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萧琅朝他看过去。
其他诸侯虽不明白有什么事,可想到最近凉公往宫里跑得勤,待的时间也长,不知怎么了,心里竟“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
“免礼。”萧琅开口,在他起身后缓缓开口,“什么事?”
凉公道:“臣是个好逸恶劳的性子,最近又迷上了修仙,可臣却身负凉国重任,不可任性妄为,这就苦煞臣了。”
其他诸侯:“???”
你他妈在叨叨什么废话?
凉公幽幽叹口气:“身为一国之君,臣深感疲惫,似乎连臣的魂魄都被束缚住了……”
众大臣:“???”
庄衡努力憋笑。
凉公大段大段地抒发了一番自己的心路历程,诸侯们听着听着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了,可还没等他们品出来,凉公忽然扔下一句堪比火雷的石破天惊的话。
“臣决定,不当这个国君了!”
全场:“!”
“臣请陛下治理凉国,今后凉国所有征纳一律上缴至朝廷,官员任命也一律由朝廷决定,恳请陛下原谅臣的自私!”
全场:“!!!”
大殿里陡然陷入一片死寂,大臣们是被惊到了,诸侯们是被吓到了,谁都没想到凉公唱的是这一出,究竟是凉公真心痴迷仙道不务正业,还是凉公识时务给自己编了个好听的借口,这并不重要,他们只知道,一旦萧琅点头,他们就全完了。
寂静中,萧琅并没有点头,而是笑了一声,拒绝道:“凉公不必如此,君王都能在位修仙,你身为诸侯国君,修仙治国也可两不耽误,再说当年的凉国公助我先祖开疆辟土、荡平四海,功不可没,这是先祖给的赏赐,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诸侯们悄悄松口气:这才对嘛!
凉公却再次跪下去:“凉国,臣真不想要了!还请陛下准了臣的请求!”
诸侯们:“?!”
你他妈没完没了了是吧?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不考虑我们,那你考虑过你家中妻儿老小的感受吗?考虑过你手下那些臣子心腹的将来吗?你是怎么说服他们同意你这荒唐决定的?
最关键的是,你唱这么一出,让我们如何自处啊!
诸侯们气得恨不得上前撕咬他,可谁又敢怎大殿内放肆,别说动手,连眼神都不敢表露情绪。
坐在上面的天子早已今非昔比,他们不敢呐!
凉公心意已决,萧琅顿了顿,第二次推拒,到这里大家基本上可以猜到正常的c,ao作流程了,后面凉公还得再真情实感地请求第三次,萧琅再拒绝一次,到这时火候就差不多了。
事实果真如此,三来三往后,萧琅装模作样地做出妥协,但也做了折中:“既然凉公决议如此,兵权我就收回了,不过凉国祖上有功,封地不能收,凉国文官任免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征纳也由你自己来,只每年分一半供作军用即可,凉公以为如何?”
凉公一脸为难:“这……”
诸侯们都没眼看了:戏做得差不多行了吧?还想唱什么?
萧琅故作不悦:“祖宗留下地基业,你怎可说弃就弃?”
凉公不再唱了,躬身领旨:“多谢陛□□恤!臣遵旨!”
诸侯们几乎都虚脱了,回过神时才发现后背全是冷汗,可事情并没有结束,凉公虽然保住了爵位,但也只是剩下虚名了,这些年诸侯国吞并严重,如今站在大殿里的诸侯国君屈指可数,有凉公做对比,剩下几个显得特别扎眼,一个个都恨不得缩着脖子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庄衡全程旁听,对古人做戏的本事叹为观止,凉公之前进宫可不是这么演的,那时候他和萧琅简直就是在谈判桌上交锋,两人你来我往地拉锯,各自摆出条件与好处,有几次凉公还急红了眼,就差lu 袖子拍桌子了。
好在萧琅虽然有野心,但也不想伤了自己的臣民,凉公能做表率,萧琅当然要给点好处,最后双方总算谈妥。
结果现在,凉公当着众人的面上演岁月静好。
服气!
凉公的事商议清楚后,萧琅没再留大家,挥挥手说散朝,大臣们各归各家,诸侯们也可以回封地了。
诸侯们浑浑噩噩地走出宫门,被日头晒得发晕,差点没站稳,让侍从伸手扶住,赶紧挥挥手道:“快快,快去馆舍,收拾行礼马上走!”
这王城他们是一天都不想呆了,凉公自己当了好人,让他们下不来台,天子接连吞并两国,这回又来一个自己送上门的,怕是胃口都养刁了,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问题可非同小可,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
让他们也效仿凉公,他们心有不甘,不效仿的话,估计将来日子也不好过,然而无论如何抉择,都不是国君一人能做决定的,这其中牵扯到各自国家的臣子与卿族,利益链就像大树根一样纵横交错,复杂得很,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商议要紧,走得越快越好。
诸侯们一溜烟走了,宫门口却还有个剩下的,就是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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