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兼提醒,"风夜,阿姨有药吗?可能是病发了,先服点药我们必须送她去医院!"
"药?药!好,我去拿!。"说着,慌神中的风夜奔进母亲的房间。
"我没事……呃,我吃药就没事了,不用去医院,啊……"胸口越发的绞痛起来,让李絮梅额头上的汗冒了出来。
"阿姨您现在先别说话,如果严重的话,医院肯定要去的!"路兼跨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被温水,风夜拿着药跑出来,二人服侍着让李絮梅吃下,静观着药力发挥一下,风夜握住她长满茧的手,心里默默地求着菩萨保佑。
但是,李絮梅却并未缓过来,只觉得更加痛苦,甚至意识开始飘远。
"妈!妈!"风夜握着她的手,害怕失去地叫着。
"风夜,我们必须马上送你妈去医院!"路兼当机立断。
"轰隆!"窗外天空响起了一阵雷声,雨竟也越下越大!路兼皱起了眉头,"你家里有没有雨衣?有就快给阿姨穿上!"
"有!好!"本来束手无策的风夜,赶忙去听了路兼的话,火速地找出一把雨伞,一个电筒和一件雨衣。
雨衣给母亲穿上,路兼便立刻蹲了下来,李絮梅身材高大,还有些肿胖,风夜扶着母亲靠到他身上,心里由衷地感激,"阿兼,谢谢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走吧。"路兼背起李絮梅,有些吃力地走向门口,风夜紧跟着开门一同出去再关上门。
下楼梯时并不容易,路兼咬紧牙关慢慢小心着下着阶梯,风夜在身后拖着自己的母亲,尽量给他减轻一点重量。
终于下了楼,路兼已是一身虚汗,却此时不得不加快速度走出这里的巷子,加快脚步到大马路上叫车。
风夜撑着伞紧随左右,赶忙中偷偷地看了一眼电筒的暗光下,照出流着汗的路兼,心里已有种感觉悄悄地破茧而出。
……
"病人送来及时,现在没什么事了,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
李絮梅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医生的话让风夜终于放松下了,脱虚地身子一软,被一旁的路兼稳稳扶住。
依靠着这人的怀里,哪怕这冰寒的夜里,也有了一丝丝温暖,"阿兼,我欠你一条命……"
"说什么呢,伯母不会有事的!"
"阿兼,谢谢你!谢谢你。"风夜害怕路兼看出自己的脆弱,蹲下身来抱着头止不住地落泪。
路兼摸着他的发丝,淡淡嗯了一声……
然而李絮梅还是没有撑过那年的冬天,那年,她丈夫的房子也被下了征收的文件。
李絮梅去世的那一天,下了那年最大的一场雪,整座城市被白雪覆盖,风夜去医院的食堂买盒饭,路兼陪在身边,李絮梅握着他的手,用微弱的声音托付着,"请你一辈子陪在夜子身边,不要让他难过……"
路兼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李絮梅的手就放开了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回来的风夜,盒饭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如丢了魂。路兼抱着他,他全身仿佛掉入冰窖一样冰冷,无论怎么样都暖不起来。
当晚风夜就发起了高烧,整晚的说着胡话,而他的一病就是整整一个星期。那本来纤瘦的身体,越发瘦弱,却始终没哭出来。
路兼狠了狠,将他扔上轮椅,带到了自己安置的李絮梅的坟前,劈头大骂着,"你想让你妈死不瞑目,你就继续这样吧!你妄为她养育十几年的儿子,她现在不过终于可以去和她的丈夫团聚,你不能为她高兴一下么!"
那天失了魂的风夜,终于有了一些反应,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相片,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日的的风夜仿佛如受尽了世间最大的委屈,整个墓园都回荡着他的哭声。路兼搂住他,轻轻地拍着他,一直陪伴在身旁。
……
☆、第二十一章
时间总是在无意间流淌,除夕夜里,风夜在李絮过世后,一直有些忧郁,路兼便建议去看跨年烟火。
到了某个广场,人山人海,拥挤的人群,人与人几乎没有间隙。
此时,路兼有些后悔出来跨年,可惜现在已是寸步难行,只能护着风夜叮嘱他,不要松开拉着自己衣服的手。
突然,不知道谁大喊一声,"天上掉钱了!"
路兼心里的那种不好的预感成了实现,不远处有人开始乱了起来,有人哄抢,甚至有人起哄,一波一波的人往前挤,也有一波一波的人想出来,路兼二人被人浪碰撞着,路兼低头一看,风夜一脸恐慌,全无血色。
有人尖叫,有人哭喊,有人大吼,有人骂骂咧咧,现场的秩序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又有人嘶哑地尖叫,"踩死人啦!"
所有人更乱了,疯狂地拥挤躁动,在昏暗的灯光下都如无头的苍蝇,身体互相碰撞着。在这慌乱中,更有人失去了理智般,踩着跌倒的人身上踏过,然后更多的人踩过。
路兼看着一丈外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女人从惊叫中慢慢微弱下来,头破血流了一地,路兼暗暗心惊,此时却要稳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拽住风夜,"不要放开我的手!"
"阿……兼,那里有个孩子……"风夜颤抖着嘴唇,目光露出深深的惧意,盯在那里,倒地的女子身边竟有个四五岁的男孩子!
而男孩子因为太小,被毫无头绪的人浪挤压着,因为痛苦的哭叫着,而没有人愿意抱起他!
只要再过一会,小孩也会被踩踏在人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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