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觉得,如果这是她和姜恕刚分手的时候,有人递给她一把刀让她刺下去,无论真假,她说不定就一刀下去了——可偏偏是现在。
“kill、her.”
像是怕谢之韵听不懂剧情一般,“皇后”又一次重复了指令。她见谢之韵迟迟未有动作,甚至贴近了谢之韵的耳畔,似是要继续诱导。
正在这时,被迫扮演被刺者角色的姜恕忽然轻笑了一声,随后直接拉着谢之韵的手想也不想地往自己的腹部捅了下去。
一瞬间,谢之韵瞳孔收缩。
不着边际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四散:这把刀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这么捅岂不是很疼?姜恕在搞什么?
万幸,刀确实是假的。
“就知道你舍不得。”
姜恕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毫不掩饰地在谢之韵耳畔响起。谢之韵懒得理她,头也不回继续观看着演出。
皇后的演员尖叫着跑走、随后暗中呆着的侍从挑出来指证、所有的演员齐聚于大厅开始审判众人……
一切都按照剧本走了下去。
“是不是很有趣?”
谢之韵扭头,又看见了姜恕。她举着酒杯,猩红色的j-i尾酒像是流动的血液一般在杯中晃荡,但姜恕不在意这些,她只看着台上谢幕的演员:“无论选择了什么路线、看到了怎样的剧情和风景,所有人最终都会相见。”
谢之韵也笑了。
她不接话,谢绝了服务生j-i尾酒的邀请后,扯开了话题:“你总这样话多,也不怕被你粉丝遇见崩了人设?”
“只是因为你在这儿,”姜恕放下了酒杯,语气平淡道,“难免忍不住话多了些。”
两人一同向外走去。剧终后,姜恕也像是脱离了剧本,又变得冷漠起来。
谢之韵刚摘下面具,听见这句回答,又笑了。
看上去不动声色姜恕,一瞥见这笑容,心中便咯噔一下。
她太熟悉谢之韵的这种笑容了。
在三年前,她时常透过黑色的墨镜,看着谢之韵对旁人露出这种微笑。
——这代表着,谢之韵已经将她划入“客套式朋友”的分类了。
如是以往看见谢之韵露出这种笑意,姜恕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带着愉悦的心情听她用一些无聊又幼稚的话语抱怨起社交中的点点滴滴。但现在……
她如此费尽心思的来找她,可不是来和她做朋友的。
“所以,你刚才拿着刀,”姜恕故意停顿了一下,“你就是舍不得下手。”
又来一遍。
谢之韵实在没忍住地回了一句:“因为我不杀猪。”
说完,她以为姜恕会生气,却不想到对方笑得更开怀。
姜恕才不怕谢之韵毒舌,她甚至觉得毒舌起来的谢之韵更像当年她们两人凑在一起时,怼天怼地的小姑娘。
比如现在,谢之韵斑斓的眼睛,比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还要夺目。
姜恕怕的,只有谢之韵彬彬有礼的微笑,和官方式的客套。那样的谢之韵如同刺猬在血液和心脏中滚动,直让她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谢之韵一转眼便知道姜恕在想什么,她摇摇头,温声道:“当年太幼稚了。如今再见面,也是把你当个朋友的。”
……才怪。谢之韵心中挑眉,她太了解什么话可以戳中姜恕的痛点了。
姜恕抿唇,停下了脚步。
谢之韵实在是太了解她的死x,ue了。比如刚才那句话,又是姜恕最讨厌的语气语调和内容。
走了几步没见人的谢之韵停下脚步,回头轻声道:“你怎么了?”
姜恕放下了捂着腹部的手,平淡道:“没事。”
姜恕越这么说没事,谢之韵越是狐疑。她停下脚步蹙眉:“是刚才那次,刺得还有些疼吗?”
连借口都帮我找好了。
仗着谢之韵现在看不到,仍带着姜恕肆无忌惮地挑起了唇角:“嗯,确实还疼着。”
“……那你抬头干什么?”
如今演出刚散场,还有很多人不愿意摘下面具,或在走动、或在自拍。因此两人停在寄存处倒也不算突兀。
“看星星。”姜恕忽然转头看向谢之韵,“你看,今晚的星星很多。”
“也很亮。”
“星星?”谢之韵也抬头,万千星光在她眸中流淌,闪烁晶莹。
“我忽然想起了《巴黎圣母院》的大教堂之歌的歌词”
“嗯?”
“ler verrire oire.(人们总是企图攀及星星,镂刻下自己的痕迹。) ”
——像极了在与自己之前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对答。
奇怪的默契,姜恕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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