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灰白棉服的小孩从高档小区跑出来,双手交叉护住胸口的东西,奔进外面最大的一家药店,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药单,嘴唇冻得乌紫,止不住地喘气,着急地说:“医生,有这些药吗?”
收银台的药师接过他递来的揉得邹巴巴的单子,依稀识别出是哪几味药,让他在一旁稍等。
白羿羽拒绝了让他暖身子的热水,从上衣拉得紧紧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钱塞在医生手里,泪眼婆娑地诉说:“医生可不可以快点,我奶奶病了...”
看着手里零散的钱,连一盒药的价格都不够,医生略感为难:“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白羿羽听到最不想听到的两个称呼,沉着脸说:“没有,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奶奶。”
正值过年,医生看着孩子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私心替他垫付了钱,临走的时候还特意从瓷盘里摸了一颗奶糖放他脏兮兮的手里,说:“快回家吧,奶奶会好的。”
拿到药的白羿羽把糖紧握手里,顶着寒风朝另一个方向跑远了。
在外吃过年夜饭后,宋宽予一家人团坐在沙发上,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熟悉的面孔,讨论聊天。
谭菁今晚情绪一直不好,早早把准备好的压岁钱给小辈后,就上楼休息去了。
“哥哥!”宋景坐在宋晚洲身上,手里握着奶奶给他的压岁钱,在他哥哥面前来回挥舞着,“给你。”
宋晚洲把自己的那一份也拿给正玩得开心的宋景,嘴上保持着上扬的弧度,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温柔地说:“哥哥不要小景的,哥哥的给小景。”
谭菁一视同仁,也给属于晚辈的宋宽予和关之文准备了红包,关之文的要比宋宽予多了888.8,她把两人的红包拿出来数了一遍后止不住地冲宋宽予炫耀:“宋先生,你看,妈还是更喜欢我。”
宋宽予将压岁钱重新塞回红包,亲昵地搂住关之文的肩膀,抵住她的额头,压低声音说:“嗯嗯嗯,咱妈最喜欢你了。关教授,除夕快乐。”
屋子里温暖的氛围包裹着幸福的一家人,隔绝了窗外肆虐的寒风,呼啸而过进侵着抵不住的脆弱。
“奶奶,还冷吗?”白羿羽往睡袋里灌满热水,塞进被窝里面,着急地握住他奶奶冰凉的双手。
吃过药后白瑜便躺在床上睡觉,已经咳嗽好几天,浑身冰凉,摊也不能出,白羿羽买了药急忙回家,他奶奶现在离不得人。
白瑜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岁月的痕迹尽数留在她的脸上,脸色不好却尽量在笑,厚实的手掌反握住她孙子的小手,心疼地安抚他紧张的神经,故作轻松地说:“阿羽,奶奶不冷了。饿了吗?奶奶起来给你煮饭,过年怎么能没有好吃的呢。给我们的小乖乖做最爱吃的糯米饭好不好?”
白羿羽左手捂住胸口,摊开汗巴巴的右手,把奶糖送到白瑜面前,忍着抽搐般的疼痛要把陌生人的祝福传给他奶奶。
“奶奶吃糖,吃了就能好。”
宋晚洲接到白羿羽的电话时正在哄宋景睡觉,听到电话那头急促的呼吸,也跟着紧张起来,出声宽慰对方,让他慢慢说。
电话传来失真的哽咽声,白羿羽哭得喘不过气来:“晚洲,我奶奶晕倒了,能不能让你爸爸妈妈帮我打个急救电话,我刚刚打了120,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
“晚洲,帮帮我,我只有奶奶了。”
宋晚洲立马跑到客厅,着急地将座机电话递给正在和宋宽予吐槽小品的关之文,说:“妈妈,阿羽奶奶晕倒了,需要去医院。”
问清楚白羿羽家具体地址后,宋宽予先是打了救护车电话,然后立马提车带着担心的宋晚洲往他家里开,留下关之文照看年幼的宋景。
坐在后座的宋晚洲,心里****的,碎片式的回忆在脑袋里交叉翻阅,想起那年在医院的自己以及病床上握不住他手的温书。
“阳阳,放心,你同学他奶奶不会有事的,救护车肯定比我们先到,不要着急。”
宋晚洲说不出任何肯定的话,只能点点头,在心里为白羿羽的奶奶祝愿健康平安。
等赶到白羿羽家的时候,医生正抬着担架把白瑜抬进救护车,哭花脸的白羿羽跟在后面,紧紧抓住他奶奶的手。
宋晚洲跳下车,冲救护车旁的白羿羽喊了一声:“阿羽!”
宋宽予看着白羿羽乌紫的小脸,暗叫不好,果然在看到宋晚洲的瞬间,白羿羽还没吸上那口气道谢,就如落叶一般栽倒在地。
“阿羽!”宋晚洲赶紧跑过去,搀起晕倒的白羿羽掐人中。
宋宽予抱起白羿羽查看他的脸色,脉搏紊乱,急忙送到医生手中,皱着眉头说:“这孩子好像心脏有问题。”
两祖孙的情况都不容耽搁,医生立马把人抱进车内,往医院赶。宋宽予把蹲坐在地上的宋晚洲牵起来,开车跟在救护车身后,护送着两人进了急救室。
杭州第一人民医院,4楼。
熟悉的医院,熟悉的走廊,宋晚洲跟在宋宽予身后,双腿止不住地发颤,走不动道。
宋宽予挂断电话,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阳阳,爸爸先去交钱,你就在这里等,别乱跑知道吗?”
宋晚洲垂眸看着刚刚在白羿羽家周围踩上泥浆的新鞋,点头,安静地在icu外等待。
鞋里进了污水,冷风吹过,从脚底传来的凉意顺着神经爬到宋晚洲一片空白的大脑,许久未见的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眶中滴落在鞋面上,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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