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自己就被逗笑了,伸手与花瓣玩,许多花瓣停在他的手上,仿佛花蝴蝶。也沾在他的衣袍上不舍离去,仿佛绣花。
姬泱却顾不上仔细看这些,他赶紧看面前跪了一排的女子,都还在!依然都没有影子!
她们,也都是鬼?
是谁说鬼不能在白天出现?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姬泱抬脚便往阶下走,手中倒记得紧紧攥住镜。镜见他不说话,虽觉奇怪,但姬泱一直拉着他!他很高兴,随着姬泱往外走。姬泱走得太快,他跟不上,手臂被姬泱所拉,脚早已离开地面,漂浮在姬泱身侧。
姬泱没发现,他顺着一个方向直直往下走,他走过游廊,走过曲桥,走过月亮门,走过花园,走过更多他叫不出名字的全是玉石堆砌而成的建筑,走了太久太久,依然未走到尽头。
这里,太大、太大。
他甚至怀疑此处根本没有尽头。
姬泱有身为受尽宠爱的幺儿该有的fēng_liú与倜傥,却也有身为皇室子弟的沉稳与谋略。
坦然自若与不露声色,皆是他们身为皇子,自小学的第一课。本来,作为人世间最尊贵的皇族,看遍天下好东西,也没什么能让他们多瞧一眼。
但眼前这些,令他甚至不能再坦然,他面上全是惊色。
眼瞧着是走不到尽头了,姬泱忽然转身,跟着飘的镜一时没停得下来,撞到他身上。姬泱下意识伸手搂住他,两人胸膛紧贴。姬泱确信了,这位少年没有心跳,而他方才转身时,那位少年也在他身后飘着!
镜被他抱住,反倒是好一阵羞涩,这就是书里面说的“抱”吗?
他短短时间内,被人拉了手,也被抱了呀。
镜低头笑得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再悄悄抬眸看姬泱,轻声问:“你可喜欢我的家?”
姬泱倒也不是不曾读过神鬼异志,大凡那些神神鬼鬼之事都是发生在偏僻荒郊与破落寺庙。念及他昏死前看到香雾与桃林,当时往他走来的人,应当就是面前这位?
姬泱先点头,换来镜的笑颜,姬泱再忖度着问:“是你救了我?将我带进这里?”
“是呀!你流了好多血!可那么多的血也无法遮掩你的美貌!”
“……”姬泱再度升起一股无语凝烟的情绪,即便是此时这样紧张的时候。
他都快死了,满脸血,为何这个少年还只惦记他的脸?再者,他是男人,是皇子,从未有人敢评价他的相貌。
但,若这人当真是鬼,他在意这些破事儿还有何用处?
姬泱再问:“此处是哪里?”
“是我的家呀!”
“方位如何?”
“啊?”镜眨了眨眼睛,不太懂。
姬泱便看着他的双眼问:“不知你的宫殿在哪个州县?”
“哦哦!这个意思呀!”说起这个,镜便很得意,是他自己想出将宫殿置在这处的法子的。来来回回进京、出京的书生都要从他宫前经过,也是因为此,他才能勾到水中央!对于这样值得骄傲的事,镜当然记得很清楚,立即道,“在清州汴县!”怕他担忧,镜还解释道,“从我家出门,走一会儿便是官道,到京城很快!”
他们还在汴县?京城去往宜州,一般是走水路至淮南,再换陆路。姬泱这次出京,带了两个替身。一个替身,摆足皇子繁冗仪仗,走的是水路换陆路的寻常路线,一个绕路走了另一条官道。考虑到淮南换陆路后,有段山路极为危险,太容易被暗杀。
他这个正主,轻装带亲信扮作寻常富户家的读书人走了汴县这条官道。
却未想到,老三竟将全部人手都铺在了这条道上。途中有条极短窄的山路,到底没逃过。他们行到一半,山上便有滚石落下,太过猝然。他的手下死了小半,既已被发现,他的亲信与亲卫拱着他立即逃。
显然,老三这次是带着一定要弄死他的决心,不仅人手多,下手毒,对他们围追堵截。最后是亲信们调虎离山,将他送出必死圈,他独自逃至汴县附近的偏僻郊外。
姬泱也记得很清楚,他昏死前,这里的确是荒郊!压根没有房子,只有桃林,除此之外,仅能瞧见的不过也就是那块路碑。
鬼的本事这么大?
或者说,还是幻术?姬泱一时之间,难得下不了决心。
但不论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也不论此处到底是不是清州汴县,他定要离开此处!否则他的母妃与外家该如何?况且他姬泱清名满朝皆知,岂能忍受这般栽赃?没准,此时人人都当他已死!即便要死,也不能背着杀死太子哥哥的罪名去死!
姬泱沉默不语,脑中想事情,镜渐渐不笑了。
这个书生抱着他,为何却又不跟他说话?镜生平最受不了被忽视,尤其又是一个他很喜欢的人。
镜不高兴地伸手戳戳姬泱的眉心,姬泱回神,低头看他。
“你抱着我,可你不和我说话。”镜噘嘴指控。
“……”
“哼。”镜将他的胸膛一推,看似轻飘飘,力气却极大,姬泱的手一麻,镜就飘了出去。镜转身就走。
这,这就又不高兴了?
姬泱赶紧再拉住镜的手,镜回头看他:“你又拉我的手做甚!你又不喜欢我!不能拉我的手!”
“……”
“松手!”
姬泱当然不能松手,他能否出去,全靠这个天真绝道:“我被此处美景所惊,并非不愿理睬你。”
“真的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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