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愿意,进了镜的宫殿,那可就是镜的人了。
镜好心留地方给姬泱主仆说话,自己则是回了寝殿。
一回,他便里里外外地来回走,这里点点,那里看看,完全看不出他在琢磨什么。
夭月到底忍不住,问了声:“公子,您看什么呢?”
“啊?”镜回神,“我今夜要与水中央成亲啊,我看看殿中如何装扮!”
夭月赶紧看秾月,秾月沉重道:“公子,此人身份实在可疑,此人兴许压根不是赶考书生——”“他是!我说他是,他就是!他就是被山贼打劫!你们都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他的仆从都死了还来找他,明显是被山贼所伤!他们都很有情有义,比我看过的所有书中的书生都有情有义,他还长得好看!”
“……公子,您也瞧见了,那些仆从都着统一制式的衣裳。那位郎君身穿的直裰看似普通,全是暗纹料子,那些仆从的衣裳也不普通,那是大户人家才穿得起的衣裳,他既带这么多人出门,怎会轻易被山贼打劫?其中绝对有异。”
“大户人家又如何?大户人家不能出书生?大户人家就得个个身手好?”
“公子……”秾月苦心还欲劝,夭月难得聪明一回,拉住她,悄悄道:“咱们公子等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一个。”
镜没管她们,径自往内走。
她们俩停在原地,夭月温声道:“姐姐,也是你说的,公子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若他是寻常人便罢,可他身上流的血,却能伤到几百年的妖怪!那日闯宫门的,一定是他!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万一不是那位郎君?万一只是我们猜测?”
“万一——”“让公子高兴高兴吧,那的确就是个人而已。”夭月撒娇地摇了摇她的手。
秾月叹气:“好吧,总归还有咱们,哪怕魂飞魄散,也要护住公子的。只是你我往后更要小心那人。”
“是!”夭月笑开,“咱们宫中冷冷清清几千年,如今要办喜事,势必要把这亲事办得热热闹闹的!人的寿命短短几十年,这几十年,让公子高高兴兴地过!”
秾月这才笑,点头:“好,我把芳菲叫来,公子喜欢花。还得去湖底,将回溯石取来,照下今日这一夜,好让公子日后能有东西拿来回看。”
既要认真办喜事,那事儿可就多了,两鬼即刻便出去,吩咐宫中的其余女鬼、女妖一同忙活起来。
镜喜好白色,人间办喜事都用红色,就连嫁衣也是。
镜压根不懂嫁或不嫁具体意味着什么,红色嫁衣却是一定要穿的,毕竟女鬼们都穿了。他千年前便惦记着与人成亲,衣裳是早就做好的,是秾月、夭月一针一线给他亲手做出来的,大红宽袖长衫,外罩一层云雾所制的轻薄软纱,衣襟、袖口、衣角都用银线绣了水云纹,嫁衣已被秾月取出,挂在床边衣架上。
宫里鬼鬼妖妖都已知道,今夜,她们公子便要成亲了!
难得的好日子,秾月也不再拘束她们,允许她们四处走动,大多鬼妖都聚集在镜的寝殿外,等着那位新郎的到来,好瞧瞧到底有多俊俏。
秾月夭月在殿外忙碌,布置宫殿。
镜则是坐在镜前,正被芳菲打扮。
芳菲在镜的额间点了红,将他的头发全部高高束起,戴上小玉冠。
芳菲抿嘴笑:“在人间,成亲便是成人,能将头发全都束起。公子也是呢,过了今夜,公子也成人啦!”
听到“成人”两个字,死于少年时候便一生都是少年的镜不由傻笑:“真的吗?”
“当然!”芳菲比两鬼都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觉那人的真实身份有何碍处,她们公子怕过谁?公子成亲,她可高兴了,恨不得将公子打扮得更好看,人间新娘子都是这般。
只可惜公子已经足够美,她身为花妖竟无施展身手的地方。
她跪下,为镜的腰间戴上玉石所制的腰链。镜的肌肤,比玉石还要温白莹润,芳菲戴好后,缓缓起身,弯腰朝镜道:“公子,可以穿衣了。”
镜这才敢看镜中的自己。
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好,可他也知道,自己总是一副少年模样,总像个孩子。不料被芳菲在眉心点了红后,穿上这身衣服,他自己竟然有些陌生起来。
他立刻又伸手捂住双眼,不好意思再看。
芳菲笑出声,问他:“公子为何不看?”
“好陌生啊,我不敢看……”
“可是这样的公子更美!奴婢也是头一回瞧见公子穿红衣,实在是好看。公子,人间的新娘子、新郎官都是这般的。公子成亲后,除了束发,点了红,也是一种仪式呢!”
“是吗?”
“当然!这就预示着公子已是成人。”
镜张了张手指,透过指缝照镜子,问芳菲:“这样当真好看?”
“嗯!”芳菲点头。
“那……那个人,他会喜欢吗?”
芳菲笑出银铃声,那个人要敢不喜欢,那就弄死他!再者,她们公子这般相貌,谁能不喜欢?她重重点头:“当然会喜欢啦!”
镜这才点点头,缓缓放下手,好奇看镜中的自己,又试探着去摸自己的眉心。
他说:“芳菲,我记不住我生前的事了,可看着镜中这般的自己,仿佛从前也有人这般为我点过眉心。”
“是嘛?”芳菲回头去给他拿嫁衣,并不太在意这话,以为又是她们公子看多了话本子受启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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