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高兴接过,认认真真看了,也从袖中掏出支路贵妃反正是瞧不出是什么制成的簪来。那簪极漂亮,通体莹白,簪尾自然上翘,隐有流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我从前去堂庭山,那处玉石极多的,我捡了最喜欢的几块制成簪。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也适合娘娘,送给你。”镜郑重其事地递给她。
路贵妃没料世上真有堂庭山,虽惊讶,却也郑重接过:“我很喜欢,今日便戴!”
“我回去也立即用娘娘送给我的签儿!”镜珍惜地将签儿收进袖中,对她道,“娘娘,我先走啦。”
“好,多来玩儿。”路贵妃恋恋不舍地再握了握他的手,与他约定了下回进宫玩的日子,目送他不见。
她竟十分不舍,她也实在很理解儿子的喜爱。
深宫寂寞,人心复杂,谁不希望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小仙童呢?
临回王府前,镜还惦记着姬澜的下场,打算绕去姬澜府上看看,却见宫门处停下辆极普通的青帏马车,车上下来一人。
芳菲道:“公子,是咱们救下的王玥的情郎!”
“他来做什么哦?”
“奴婢下去看看!”芳菲一会儿就上来了,“公子,说是皇帝今日要亲自审问他!”
“去瞧瞧!”
姬朝皇帝姬钦,先帝还在时,他并不得宠,是个活在角落里的儿子,最后却也是这个最不起眼的儿子夺得了皇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要想得到皇位,到底要付出多少。年龄日益增长,他不得不提防每个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偏他又的确很是得再明白些,那就是懦弱。
如今在他看来,每个儿子都是无辜的,每个儿子却又都是可疑的。
他不是体格健壮之人,他也更偏爱书生,他信任的重臣,除了替他办事的刘洵,几乎都是文官,他也不爱用武官,尽管这与祖宗之法相悖。
他对李君千印象极好,一个人肚子里有没有墨水,聊几句话便能知道。
他仔仔细细问了那玉牌的事,为何刚好就在鞋底,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谁都能骗过他。李君千的确是有状元之才的人,读书本就为了货与帝王家,真正聪明的读书人没有不能敏感察觉朝中形势的。
这几日他已被保护起来,无人再敢随意重刑他。他脑中也将一切都捋清楚,陛下问他,他立即侃侃而来,先实话实说,自己因有状元之才遭人嫉妒,又因毫无背景,才会被当做替罪羊。这话一说,先逗得姬钦笑了,倒是实诚。
李君千又说宜州官场的黑暗,说得极为大胆,官官相护,还提出自己的建议。
皇帝听得眉头紧皱,却也被他赤诚又略显稚嫩的看法而打动。
李君千这才开始编,自己被押解进京前,与那几个害他的书生一同吃酒论文,大家喝醉了,那几人言语中不时提及三皇子诚王爷,还拿出诚王爷府独有的玉牌显摆。因为喝醉了,那些人忘了那玉牌,被他捡了去。
不防,隔日他便被人抓进大牢,进而押解进京。
李君千格外真诚地说:“学生当时心中是极慌的,那玉牌毕竟重要,学生也不敢胡乱放置,便塞进了千层底中。说来不怕笑,学生家贫,穿的鞋,都是请邻居一位大娘为我做的。那大娘手艺一般,要价却便宜,且大娘极爱将鞋底纳得厚厚的。学生家贫啊,自然是这鞋底越厚越好,穿得久啊!当时,学生心慌,只得将玉牌塞进鞋中,是打算明日便去报官,哪料——”姬钦再被他逗笑,又沉下面孔问:“以你所见,这件事是不是三皇子所为?”
他的眼神极利,s,he向李君千。
李君千思考了会儿,并不怯场,缓声道:“陛下,学生觉着不是三皇子。”
“为何?”
“三皇子为人亲和,即便如学生这般小民也多少有耳闻。那可是三皇子,怎是我等小民能随意接触的?又怎会与民争利?况且,三皇子府的玉牌,又岂是这般容易就能得着的?陛下,绝不是三皇子,是有人要陷害三皇子!”
李君千说完,跪拜在地上,不说了。
是,他是故意的,越反着来,越能刺到陛下。
姬钦心中冷笑,到底还年轻,不知道啊,这事情越反常,才越有可能是真的。况且这年轻书生又怎会知道,玉牌之事,已不是头一回!上一回,偏也是在宜州发现的!
与民争利?
这倒叫他想起来了,他的三儿子,连个母族都没有。要银子,若不与民夺利,何处来?话又说回来,皇子的嚼用,他从不苛待。姬澜要那么多银子,又要做什么?答案显而可见。
更何况,一个皇子,亲和之名何以传到那么遥远的宜州。
姬钦心中怀疑的种子埋得愈发深。
他不动声色,叫李君千起身,又道:“你确有状元之才,你受人栽赃,朕可许你重考春闱,由礼部官员单独为你择题,朕亲自审题。”
哪料那李君千再磕头,抬头道:“陛下,学生经此一事,发觉自身仍有许多不足,学海无涯,十年内不打算再考。”
姬钦愕然,却觉得李君千年纪尚轻,倒极有文人风骨,点头应下,许他回乡,还给他黄金百两,甚至派了一队侍卫专门护送他回乡,算得上是极为风光了。
李君千退下后,姬钦沉默良久,才又喃喃道:“姬澜出事儿,姬潇与他舅舅倒高兴得很,朕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明啊。”
仿佛隐形人的陈太监不敢说话,再缩了缩。
“朕竟有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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