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倒是陆临救了她。
她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以隐瞒,便坦言道:“是的,我被人困在那林中,不过你为何要与我木师兄动手?我不记得天一宗曾冒犯过昆吾城。”
倒是陆离曾来天一宗寻过事,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陆临轻蔑道:“我教训他,还需要理由么。”
龙田鲤暗想他莫非是在替竹茂林和百里宁卿出气,又想到那事与长离也有关系,而这山谷正是长离与柳寒烟交手之地。她寻思道:他来此地难道与离儿有关?
她心中不由得一紧,之后便听得陆临道:“说来吴回那徒弟倒是有过人之资,若有机会,本尊必要邀她来昆吾一叙。”
“我那师侄不过元婴境界,城主未免高看了。”龙田鲤不动声色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暗道:陆临自视甚高,哪里会把一个元婴修士放在眼中,他特地提到,莫非是——
她注意到陆临审视的目光,担心他窥探出自己所想,连忙止住念头,表情愈发沉静起来。
陆临的目光冷了冷,嘲弄道:“何必自谦。”之后话锋一转,声音忽地严厉起来,像是在威吓:“你们好自为之。”
龙田鲤身子一震,欲追问陆临何出此言,却发现他已不知所踪。
好自为之,为什么是好自为之——
她眼中浮现出疑惑,思索半晌,终是想不出头绪,只得摇了摇头,而后身形化作流光往僬侥而去,心道:
离儿他们不知怎么样了。
第56章
好像有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压住了心脉, 迫使一切感官都变得迟缓起来。
力量被抽空, 没有任何留存, 就是想动弹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四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听不到, 沉闷得叫人几乎要窒息。
眉心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痛,仿佛头骨被劈成两半,痛到极处就是麻木, 恍惚中,思绪渐行渐远, 最后去了三百多年前。
那是个星月交辉的夜晚。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 手足动弹不得,只能睁眼看着星辰夜空,直至被彻底的黑暗覆盖。在此之前,她好像看到了坠天的流火。
宗门心法中曾提到每个人魂都对应一颗命星,人魂陨则命星坠, 那时, 她好像有那么一刻觉得,那坠下的辉光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命星。
长离很少去想什么,无论是过去, 还是以后,甚至咫尺之畔她都能视若无睹。
她是记得的,却又如同什么都不记得, 那些真切发生过的事,苍白如空空如也的纸张,甚至连纸张的分量都不及。
这次,不知为何,她没有刻意去想,仍是不自觉就被牵着回想到了久远的过去。
大概是眼中所见的前一幕与那时太过相似了吧。
溶洞顶上错落有致的灵石太像那时的星空。而她也和那时候一样,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
唯一的不同,大抵是这次她没有看到坠星。
也许那在溶洞之外的穹隆中吧,她这样想着——凭借只留几许清明的意识。
几欲再度睡去时,她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又被重重砸回了地上。紧接着右臂处传来撕裂的疼痛,自那处开始,似有什么在一寸寸碾过骨骼,刻下刺骨的痛意,一瞬盖过眉心的疼痛,仿佛浑身骨头都被缓慢地碾成了粉末。
“唔……”灵台上有什么重重刮过,在脉络中乱窜的灵力将一切都撕得四分五裂,她自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星辰自脑海中隐去,只剩下一个“痛”字在叫嚣,无休无尽,直至魂魄消散都不会停止。
她不自觉蜷缩起身子,就在快承受不住时,那股力道忽地消失了。
耳畔传来零零碎碎的说话声,她依稀中似乎听到了“宁”“师父”几个字,可无论如何都辨识不出整句话是什么样。
痛楚渐散,意识也渐渐飘远,最后,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听起来似乎很无奈,又莫名带了些笑声的余音。
她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以为这就是尽头,可没过多久,意识忽地被缠上四肢百骸的冷意唤醒。
“咦?奇怪、奇怪……”
熟悉的嗓音穿透了深沉的帷幕,落入她耳中。
那是钟明烛的声音,在自言自语时也总带着抑扬顿挫的起伏,像是在朗声诵读似的。
而后,清晰的疼痛再度传来,不过这次只有右肩、后腰以及左腕,没有之前那种灵台被碾压的感觉,也没有将死的混沌。接着,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手腕上的温度移开了,她迷迷糊糊意识到刚才钟明烛正在握着她的手腕,对方的体温比寻常人稍高一些,在浑身冰冷的情况下这一点更加明显。
“吃了。”
一颗珠子贴上了嘴唇,她下意识就照办了。珠子质地坚硬,表面隐约残留了些妖气,内里则灵气充沛,似乎是当初那颗妖兽内丹,入腹后,灵力化开,窜入脉络中,几乎快被冻僵的身子渐渐缓和过来。
她下意识运行起百里宁卿传授与她的功法,将分散的灵力调归于一处,运行约莫一个小周天后,她就听到钟明烛说:“好了。”
神智渐渐恢复清明,那几处撕裂的疼痛倒是更明显了,长离知道这是毒素减轻的缘故,但是她不记得自己除了后腰还有哪里受了伤。
她坐直身子,待欲去看右肩和左腕时忽然发觉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她迟疑地抚上双眼。
她已有元婴,视物无需借助r_ou_眼,方才神智虚弱未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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