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落下的地方在高处,林间有一条小道蜿蜒伸往下面平地,一直通到湖畔,临水处有座草庐,看起来年代久远,通常来说,草屋经了几次风吹雨打后,就会呈现出一副摇摇欲坠的破败样,但这座草庐上的茅草虽然在风中徐徐飘荡,但房屋框架却很稳。待走近,长离就发现上面罩着一层结界。
“有人住在这?”她问。
“没有。”钟明烛解释道,“我刚刚问了李老板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饮酒的地方,他就给我指了这里。不过这地方,可大有来头呢。”
“什么来头?”
“不急,一会儿我慢慢和你说。”钟明烛推开那草庐的门,从里面拎了两张椅子和一张小桌出来,她看起来熟门熟路,一点都不像是初来乍到,长离不免好奇,问她:“你来过这里?”
“怎么可能。”钟明烛将桌椅往水边一放,自己先坐了下来,又示意长离也坐下,“这些都是李老板告诉我的,他以前常来这儿喝酒。”
“我们也是来喝酒?”
“我们这叫——”钟明烛微微一笑,故意卖关子似的止住话头。
“叫什么?”长离还在等着她的后半句话,手里蓦地多了根鱼竿,同时听到对方含笑的嗓音。
“浮生偷闲。”钟明烛摇头晃脑道出抑扬顿挫的几个字,“花间一壶酒,岸边半日闲,此乃人生之极乐。”
说到“一壶酒”三个字时,她将一个青瓷酒壶放到了桌上,又取了两个青瓷酒盏,分别斟满酒,递了一杯给长离,随后道:“只可惜此时花期已过,不过水里的鱼甚是肥美,用来佐酒不错。”
长离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慢慢喝下那杯酒,入口清凉,酒味不浓,更像是冰泉,在夜晚更显得毫无温度。放下酒盏后,她看了看手里的鱼竿,心想钟明烛那话大概是没有花单喝酒有些可惜,如果有鱼下酒就会好一些的意思,于是寻了鱼饵挂好,然后朝湖心甩出杆子。
浮漂沉浮了几下后便安静下来,只随着水波轻微地摇摆。
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她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实际上才不到三个月,那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夜晚,她在五泉山一处泉眼附近钓鱼,钓上了几条月鳢,被钟明烛烤了。
长离回忆起那时月鳢的滋味,山泉中的月鳢体型不大,r_ou_质紧实,灼烤后表层酥脆,里面柔软,加了香料调味后口感浓郁,蜜渍的灵果则中和了香料的冲。这时一条鲈鱼跃出水面,她见那鲈鱼竟有一尺多长,转而寻思起以前钟明烛是如何处理这些大鱼的。可思量半晌,她发现自己印象最深的竟还是上次的烤月鳢,以前在山上时明明吃过不少,可她似乎都没多留心。
古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想到钟明烛前几天说的“有些人就算不聋不瞎也看不到”,心想:莫非以前我也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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