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林深说道这里便停下, 反倒是许临端觉得惊讶。以前无论是什么事情, 林深都乐于跟他分享。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他早晚会丢掉,也丝毫没有珍视的必要。
可是这一次,林深似乎不这么想了。
“结束了?”许临端问。
“嗯。结束了。”林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的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作祟。这一次, 他似乎……不怎么愿意把和贺呈陵有关的任何事情分享给别人。只有他知道,只要他知道就好。
“你喜欢他?”许临端问。
“是啊,我喜欢他。”
他做出肯定的回答后又感受着自己的心情补充,“像是喜欢莫奈那一张铺天盖地的涌动着的绿色荷塘,像是喜欢兰波那一篇被缪斯的手指触碰过的灵动的字符,像是喜欢勃拉姆斯那一首j-i,ng致又倔强的曲调,像是喜欢那只早就不见了的优美的豹猫,黄昏洒满它柔滑的皮毛。”
林深的眼神很温柔,里面是暗潮涌动却又面无波澜的海水,温柔到深情,用来注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让对方铭记一生不忘。
他自己肯定自己,“嗯,我当然喜欢他。”
许临端觉得这一次林深的类比与以往都不同,更加主观,这在别人那儿或许不算优点,可是放在林深身上却是好事。“你希望他是你的吗?”
林深毫不掩盖自己的野心,“所有有趣的人或物,我都希望他们是我的。”
莫奈的《睡莲》,兰波的《醉舟》,勃拉姆斯的《德意志安魂曲》,还有那只豹猫,也包括贺呈陵。所有有趣的,美的东西,他都喜欢,也都想拥有。
许临端声音伴着叹息传来,打破了林深的自我幻想。“可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
《睡莲》挂在不知名的收藏家那里,《醉舟》人人可以阅读,《德意志安魂曲》不曾缺离过柏林的交响乐,那只豹猫在离家出走后再也没回来,还有贺呈陵……
贺呈陵也不属于他。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林深敛眸,依旧是绅士温和的语调。他向来直视自己的贪婪和野心,并且在平时将他们藏得严严实实,不被任何人察觉知晓。“能让我欢喜的东西那么少,我要是再放掉,那还靠什么活?就那一点点好人好事好东西,要是再不属于我,我怎么能甘心?”
许临端坚定的认为自己会在今天发现一个新的林深。
他担任林深的心理咨询工作已经五年了,相处的很愉快。这一点已经很神奇且难得,林深是那种让一名心理学从业者都觉得交流起来十分舒服的人。外人如果来看,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是心理咨询师和患者的关系,但也是因为这一点,他的治疗只能止步不前。
许临端曾经建议过他换一个心理咨询师,和他建立起牢固的信任关系以促进他的康复,但是林深却拒绝了这个建议。
林深在自我与角色的认知上存在问题,这是体验派演员的通病,但和那些演员不同的是,林深入戏更深,但却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他甚至可以分裂来看。在医生面前,他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仔细描画自己的内心感受,对于一切都十分配合,但唯独,没打算让自己从这个障碍中解脱出来,甚至是,乐于呆在其中。
他似乎是以此当做养料,痛苦和残酷都是支撑,恶意与无奈全为调剂,用自我祭献的方式投入狂欢,完成各种各样的盛大表演。
一次如此,次次如此。
乐此不疲,致死方休。
许临端总觉得,无论他是不是林深的心理医生,从旁观者的角度,林深都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林深不同,他今天更像一个人,活生生的,有血有r_ou_,有独占欲和自私,而不是隔着屏幕去演别人的爱恨。
林深确实不需要他来做他的心理医生。
许临端想。
他有无数条路,可以将自己活的随心所欲,不伤心神。
他给出了一个别的建议,听起来和治疗毫无关系。“林深,画作,诗歌,乐章,还有宠物,他们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仔细想想,你对他们的感受,也绝对是不一样的。”
“等我从戛纳回来,”林深道,“回来之后,我或许有时间好好想想。”
林深刚从许临端那里出来打开车门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他的老朋友,导演周林锡。
“小老弟,你上次和我聊过的事情还记不记得。”
“记得,你知道是谁了?”那个把制片人打的半死的导演同仁。
“就是贺呈陵。”
听到这个名字,林深的想法只有两个字――果然。
周林锡的声音带着些调侃。“你别说,贺呈陵这小年轻就是带劲儿,脾气够硬,下手也很,和你当年一模一样。张扬的不行,而且还能直接张扬到现在。厉害。”
林深听到“带劲儿”这个词记忆就被拉扯回他和贺呈陵那个只有他知道的柏林初见。冬日的霞光下被渲染的柔和的微卷的发丝,瘦削的肩膀,还有露出的白皙的脚腕。
他叹了口气,“他没变,变的是我。”假设现在遇到同样的情况,贺呈陵怕是还会上去一酒瓶子给对方开瓢打的那人跪地求饶叫爸爸,但是林深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他会玩些成年人会用的私下手段。
“人都会变的。”周林锡弹了弹烟灰,“林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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