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孩童见有长辈出面,纷纷叫道“爷爷,爷爷”,连奔带跑地躲到那老者身后。
那老者又发问:“你是什么人,来我们村里做什么?”
谢留尘挠头道:“这里不是周家村吗?你们又是谁?”
那老者嘿然道:“老朽在安乐寨住了五十年,从未听说过什么周家村李家村。我们寨里不欢迎外地人,老朽劝你一句快快离去!”
谢留尘失声道:“安乐寨?五十年?”他放眼一望,远处山峦迭起,烟岚袅袅,与往昔一模一样,这里怎么会不是周家村呢?
可是,站在身前的陌生面孔,样式全然一变的房屋,远处乡民们放声高唱的歌声,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里不是周家村。
属于自然的一切没变,属于人为的一切已经变了。
他只觉整个人陷入一场不明的幻境中,明明身处现世,眼前的一切却诡异得无法用常识形容。
那老者却在威胁道:“还听不懂?快滚出去!等寨里的年轻人一回来,你就要被绑起来了!”
谢留尘却已经听不进去了,此情此景,最大的可能便是——距离他入睡的那日已经过了整整五十年。
双耳嗡嗡作响,他颓然坐在门前,心里空落落地想着:“我睡了五十年,我竟然一觉睡了五十年?我怎会一点意识都没有?”
手指一颤,又蓦地想到:“那傅兄呢?傅兄去哪儿了?”
他想到这里,又腾地一声站起,拔腿冲往后山傅长宁的小木屋。
那老者安抚了一把身后的孩童,那些孩子告诉他:“爷爷,这个人是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的。”
那老者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转过身子,望向那间院门大开的屋子,喃喃道:“奇怪,那间房子早成废宅了,这人怎能从这里冒出来?”
谢留尘一身虚汗,迎着初升晨光,跑到傅长宁的小木屋,远远就看到那间朱漆木屋只剩几块朽木,布满岁月侵蚀痕迹,原来栽满的奇花异草已是荡然无存。
而木屋遗迹右后方斜斜c-h-a着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曲曲地写着五个斑驳掉漆的字:“傅长宁之墓”。
傅长宁已经死了。
谢留尘如遭雷击,更加感到恐怖惊惧,何以只是喝了几坛子酒,就睡了整整五十年?
是不是那些酒有问题?
他勉力控制住心中惊恐,颤颤祭出修明剑,疾速飞往城中酒楼,心中想着,一定要查清那些酒的问题,一定要问个明白!
修为仍在,只身形瞬移,一下子就来到了城里。他跌跌撞撞收回剑,狂奔向酒楼,与无数人擦肩而过。芸芸众生,来来去去,人人挂着模糊的面孔,似乎每一个都在五十年前见过,又似乎是个全新的面目。
他转过第三条街,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建筑,他心跳得越来越快,等终于转过街角,觑见纹路熟悉的石板路时,狂乱的脚步却倏忽停住,整个人僵挺在路旁。
昨日刚踏上的酒楼门口,今日却挂着一块黄绸布——“黄记米铺”。
昔日人烟繁华的酒楼,如今已改换门面,成了一家米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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