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是个人,也会有所畏惧,顾忌,也会怕死,而选择对一些事情没有办法见义勇为,只能视而不见的……
而此刻,他之所以如此尽心竭力的想要帮助眼前的青年,也不是因为他善良仁慈。
而是因为,他觉得眼前的青年是他的丈夫所伤,他想要替奥斯顿赎罪,减轻一些罪孽……
他没有塞特想得那么伟大,他很卑劣,实在担不起青年的这一声夸奖。
“夫人过谦了。”奥斯顿微微挑眉:“您如此尊贵,却能对我这样一个卑贱之人不求回报的考虑周详至斯,不是善良又是什么呢?”
阮棠却是苦笑:“我帮助你,并不是对你不求回报的。”
他承认自己的卑劣……
“哦?夫人想要我回报您什么?只要您说,我一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阮棠深深看着他,却是一字一顿,无比认真道:“……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记恨公爵。”
他知道奥斯顿的种种行径实在太过招恨,下至仆役上至权贵,整个帝星仇恨他想要他死的人,数之不尽。
但作为伴侣,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阮棠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奥斯顿减轻一点别人对他的仇恨,就减轻一点……
士可杀不可辱。
他实在不想看到奥斯顿有朝一日因为折辱别人太过,遭人反杀。
“不要记恨公爵?”奥斯顿没有想到会从阮棠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当即一愣。
阮棠以为他为难,当即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也许有些为难,但就当是我不要脸了,还是希望你能给我几分薄面,不要记恨他……”
“夫人这话说的,公爵大人如此尊贵与我之间的身份更是云泥之别。别说他未曾对我做什么了,就是他真对我做了什么,我又怎会记恨他呢?”奥斯顿语调平静。
阮棠深深看着他,却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青年的脸先被虫族毒液腐蚀,后又被基因药剂加重伤情会与奥斯顿无关,更不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青年心中会对奥斯顿一点怨怼没有。
只是青年不愿意说,将话风咬得死紧,阮棠却也不好逼问。
奥斯顿见他不说话,当即眸光一沉,主动打破了这沉默:“夫人之所以这么问我,是因为您觉得公爵乖戾残暴,性情扭曲应该招人怨恨吗?”
他很想知道这一点。
每次他想对人动手,杀人的时候,阮棠的反应都很大。
在他这样善良有底线的人心里眼里,自己这样y-in晴不定,动不动就要杀人的人,应该很是惹人生厌吧?
阮棠讶然看向他,没想到他敢问这种问题:“你的胆子可真大,这种问题也是你该问的吗?”
若不是长时间请假,就看这青年口没遮拦的样,阮棠真觉得他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奥斯顿笑了起来,眼睛一弯,笑容灿烂的样子让他显得格外的无害和无辜:“相信夫人这么善良,一定是不会怪罪的,我也只敢在夫人面前这样说说而已。”
“我……并不这样觉得。”阮棠闭上了眼睛,细细回想起了他和奥斯顿之间的相处:“公爵固然对你——对其他人有些残酷,但对我,实在是很好。”
奥斯顿固然对其他人残暴凶狠,但对他实在很好,阮棠没有办法不触动。
在这个可能被奥斯顿伤害,造成永久性残疾的青年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劣……他贪恋着奥斯顿对他的好,哪怕知道帝星所有人对他人见人怕,他也不想他出事,不想失去他。
奥斯顿像是没有想到会从他嘴里得到这样的答案,当即深深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
年轻男仆走后,阮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奥斯顿回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和他说一句话,不仅没有吸他,就连睡前故事都没有要求他上去讲了,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思前想后,他最终还是跳下了床,捧起了一本买来的纸质《格林童话》,在深夜又一次敲响了奥斯顿的房门。
奥斯顿知道是他,当即在第一时间戴上了面具,用仪器对自己的发色做了轻微的调整,又将自己伪装男仆时佩戴的变声器取了下来,方才清了清嗓子,对阮棠道:“进来吧。”
“大人……”阮棠对他颔首。
奥斯顿看了他一眼,口气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过来当然是来给大人讲睡前故事的……”阮棠轻轻走了过去,扬了扬自己手中特意为奥斯顿买来的书本。
奥斯顿挑了挑眉,未可知否。
阮棠走到他跟前,将书放在了床头柜上,静静地看着奥斯顿,说是来讲故事却没有将书本翻开一页的意思。
奥斯顿当即不满地看向了他,语气傲慢:“不是说来讲故事吗?怎么不讲?”
他还没有原谅这个oa呢。
“我有话和大人说。”
奥斯顿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什么话?”
“其实,今天我阻止大人杀温润,并不是因为我在意他,不想大人杀他。”阮棠说:“而是因为我怕大人因为杀了他,而给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身后还有卡兰德家族的力挺和研究员的重点栽培……”
他思前想后,总觉得奥斯顿突然发脾气就是因为这个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奥斯顿说清楚。
奥斯顿当即摆手:“你不是因为在意他,就不是因为在意他,你跟我说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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