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松酒庄前一任庄主叫做托马斯·桑松,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非常爱慕当时慕旎家的千金阿加特,也就是菲利普的母亲。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阿加特后来嫁给了第戎的葡萄酒商阿历克斯.赫那。
那时大家都以为,这个单恋的故事也该从此划下句点了,谁也没有料到,桑松先生在酿酒方面兴趣缺缺,在感情上却是十分执着,竟然就此独身了一辈子,并在临终的时候,把酒庄和土地全都留给了阿加特的儿子——也就是菲利普。
2005年,刚刚高中毕业的安托万在父母的支持下,做出了不继续学业的决定,并从父亲手中接过桑松酒庄,他花了四年的时间把桑松田的风土彻底研究了一番,并在2010年成功酿出他人生中第一批、完全不依靠父亲任何指导酿出来的酒。
从菲利普继承酒庄到安托万接手,这一切的处理都相当低调——从慕旎家族的角度出发,名下增加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酒庄并不会给家族声誉锦上添花,故而没有特地宣扬的必要;而从菲利普的角度来说,儿子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外界过多的关注对他没有任何益处,无论是鲜花还是嘲讽。
中国有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菲利普尝过儿子酿出来的第一桶酒时,脑子里浮现的就是类似的话,与此同时,还有那种无以名状的、为人父的骄傲自豪,他激动得当场丢下杯子,在酒桶边就重重地抱住了儿子。
勃艮第的风土气候太特殊,你的土地位于什么地段,就决定了你的酒能够到达什么等级,可以说,这是一个上帝的偏爱基本决定了一切的地方。
松特内位于勃艮第金丘的最南端,本身就是地质最混乱的一个区,这里的山坡表土和底土多由复杂的断层构成,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生产出来的红酒要么太清淡、要么太粗糙,比如桑松家的酒,单宁和骨架都不足,酒体和香气也不够饱满,即便做为易饮型的大区级酒,也很难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然而,安托万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在同一土地上,却酿出了连菲利普这种最挑剔的酿酒师都觉得眼前一亮的酒:他没有试图扭转土质的缺陷,却利用他对土地和葡萄的深厚了解,让每一串葡萄都达到完美的成熟度,这体现在那柔和圆润的酒体上;而他从菲利普那里一脉相承而来的酿酒技术,则让葡萄酒的香气和口感都令人愉悦。
即便还未装瓶,菲利普已经可以想象这支酒在餐桌上的风味:这仍然不是一支可以陈年个二三十年的伟大勃艮第,但这是一支足够有层次、有滋味的红酒,它远远超越了它的“大区级”标准,甚至可以说,即便把它放在一堆村庄级酒中间,它也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而做到这个程度的他的儿子,只有24岁。
这支酒是一颗隐藏在浩瀚沙海中的珍珠,它会为那些热衷于寻找超值酒款的资深酒评家们带来最大程度的惊喜。菲利普非常确定这一点。
而他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证,数个月后,当伦敦一年一度的勃艮第红酒鉴赏会举办过后不久,他就接到了来自于葡萄酒大师简西女士的电话。
简西女士在业界的权威几乎无人能敌,她不仅是数个权威级葡萄酒大赛的特邀评审和数个专栏的作家,并且,她负责编撰的数本葡萄酒百科都是全球各类葡萄酒考试的官方参考书。可想而知,无论是地球最南端小镇上某个酒庄的故事、还是霞多丽最新的克隆品种,这个世界上关于葡萄酒的事情,只要她想知道,几乎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她去。
而她凑巧在品鉴会上尝到了桑松的酒,接下来的一切就没有什么玄机了——既然像菲利普这样的顶级酿酒师都会被儿子的作品惊艳到,那么阅酒无数的克拉拉简西自然也会。
好奇之下,她打听了这家以往名不经传的酒庄新任的酿酒师是谁,然后没有任何意外地知道了桑松老先生把遗产留给故人之子的轶事,而这位故人之子正好是她的老朋友,于是她又顺理成章认识了那位天分惊人的年轻酿酒师。
这成了两年后安托万进入上海卡顿工作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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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或者后天更下半章。
第六章 (下)
毫无疑问,克拉拉和安华的看法一样,她们都认为,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对安托万是好事。
葡萄酒的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旧世界的欧洲越发坚守传统并把风土学发扬到极致的同时,迎头赶上的新世界却是另外一番充满活力和创新的面貌,在加州、在南澳、在智利,他们相信却不迷信风土,他们使用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品种的葡萄原汁进行混酿,他们采用各种革新的手段来调整葡萄园微环境、利用科技改变葡萄的基因序列来使葡萄更容易成熟,甚至微调葡萄酒因此而产生的香气。克拉拉身处其中数十年,对这些再清楚不过。
安华则是彻头彻底的葡萄酒外行人,但是她做为一名学者的思维方式告诉她,读万卷书,还需要行万里路。一个人如果真正见识了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必将成为未来的养分,开阔思维、磨练意志、锻炼心性,而这些任何职业都需要具备的特质,在经历风雨过后,将会跟着自己一辈子。
然而,就像菲利普无法被安华说服,er hassan在得知安托万离开勃艮第之后,也是一万个不赞同。并不是他们否定增广见识的重要性,而是,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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