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有点犹豫,毕竟猪蹄子不好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现在不太想把不帅的一面露给江添看,明明已经在他面前丢过n回人了、
江添用棉签在管口刮了点药,见他迟迟没动静,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盛望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脚。
“怎么这么肿?”江添皱起眉。
“不知道。”盛望干笑一声说:“是不是丑炸了?”
他伸手去接棉签,却被江添让开。接着就见对方弯下腰,夹着药膏管的那只手轻轻摁住他的脚,用棉签给肿处抹药。
自己抹和别人抹效果完全不同,那药膏极凉,盛望毫无心理准备,冷不丁落到皮肤上,惊得他脚背都绷了起来。
“诶你——”
“很痛?”他反应太明显,江添立刻停手,还以为药膏太辣。
“不是痛。”盛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药膏见效很快,抹过的地方转瞬由凉变热,像敷了块毛巾,突突的跳痛便缓解了一些。他动了动脚踝,偃旗息鼓:“算了抹吧,你别太轻就行。”
药膏是棕色的,江添给他抹了两层才直起身来。盛望撑在床上欣赏了一番,自嘲道:“刚刚像馒头,现在像油炸馒头。”
江添:“……”
别说,还真挺像的。
他拧着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今天老实在宿舍呆着吧,别去教室了。”
“为什么?”盛望坐直起来。
“昨天下地走路就肿成这样,今天还来?”江添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脚是不打算要了?”
话是没错,盛望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不满地盯着他。结果这人搁下药膏又伸手去上铺拿东西,根本不给他对峙的机会。
江添在宿舍穿的是浅灰色的棉质运动长裤,抬手的时候露出腰间一截白色的系绳,右侧口袋有个突出的直角,那是他放手机的地方。
盛望眯起眼睛突然出击,把手伸那个口袋里。
伸完他就后悔了。
江添没料到他这举动,下意识弓身弯下腰来。他隔着口袋攥住盛望的手。拉扯间重心不稳,一个歪在床头,另一个撑了一下床柱才没跟着倒下去。
但也还是太近了,近到可以听见呼吸。
“搞偷袭?”江添抬起眼。
盛望抿着唇,头发被闹得有点乱。他鼻息有点急,漏了一拍才道:“你怎么不说谁先抢的手机?”
这个姿势有点别扭,他急于把手抽回来,挣了两下才意识到那个口袋贴着江添的腿。
两人都静了一瞬,某种微妙的氛围突然蔓延开来,充斥在这个逼仄的角落里。
偏偏宿舍住着根木奉槌——
史雨昨晚为了缓解紧张喝了好多水,这会儿后果就来了。闹钟还没响呢,他就被膀胱唤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瞪瞪看到两个身影纠葛在床头。
他张了张嘴梦游似的说:“我的妈……”
盛望就被这声妈给叫回了神。
江添瞥开眼,松了口袋站直身体。盛望顺势把手抽了回来,其实腕骨一点儿都没扭到,但他还是下意识甩了两下。好像不做点什么动作,那股微妙的氛围就很难散开似的。
“你俩干嘛呢?”史雨光着脚在地上找拖鞋,还没完全从梦里脱离出来。
江添说:“没站稳。”
盛望说:“拿手机。”
两句话毫无联系且毫无逻辑,史雨居然点了点头。他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东倒西歪地扭向卫生间,咕哝了一句:“还以为怎么了呢,吓我一跳。”
江添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掏出手机递给盛望,然后径自走到衣柜边找出门衣服。盛望抓了抓头发,顺着床头一路下滑,又缩回了被窝里。
此后一直无话。
其他3人6点45出门,6点50左右盛望接到了班主任何进的电话。
老何在电话里就“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主题洋洋洒洒发挥了半天,顺便怼了他几句,最后勒令他在宿舍呆着,哪儿也不准跑。
他一路“好好好”,把老何哄得挂了电话,邱文斌又匆匆忙忙地冲回来了。
“我卷子忘了拿。”他把三个餐盒放上桌子,转头在上铺翻起了试卷,“刚好大神给你买了早饭,我就给带回来了。”
“这么多?喂猪呢。”盛望单脚跳了一下就到了桌边,一边翻看餐盒一边问:“他怎么自己不回来?”
“刚出食堂就碰到了你们数学吴老师,被叫走了。”邱文斌解释道。
“哦。”
盛望翻到最后一个餐盒,看见里面一排整整齐齐的油炸小馒头,登时翻了个白眼。
人都不回来还踏马能远程气他。
冲着这排小馒头,盛望单方面冷战了整个上午。平时他逮住下课就要逗江添两句,今天却连微信都没打开过,闷头刷了三张卷子解恨。
等他写完最后一题,伸了个懒腰活动脖子,这才发现已经12点多了,阳台外面突然人声鼎沸,像是即将烧开的水。
盛望扶着墙蹦过去,就见楼下乌泱泱的人头泄洪一样直冲食堂,从这个角度俯瞰过去,声势浩大得简直壮观。
高天扬人高马大,气势如虹,在打头阵的人群中异常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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