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川醉中对这种小动作不甚敏感,只不依不饶地抓着方显套头衫上的两个拉绳:“你怎么不揍他?”
方显差点被勒得背过气去,赶紧把沈之川的手掰开,这才有功夫掏钱替沈之川结了账。他又给酒保塞了两张红彤彤的小费,叫人帮忙看着点沈之川的车,别叫醉汉给划了,然后才架着沈之川往外走。
沈之川个子挺高,身上却没几两r_ou_。方显半抱着他,只觉得比前阵子在楼道里捡到人时更轻了。
沈之川显然是来借酒消愁,消的什么愁也不用特地讲出来,大家都明白。
方显叹口气,单手掀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跑车车身矮,方显在副驾门口半跪下来,替沈之川调椅背,系安全带。
沈之川这会突然安静下来,半阖着眼歪头靠在副驾上。平日里神采飞扬的狭长凤眼这会半垂着,平白显出几分无辜和楚楚可怜。
方显咬着牙想,能换吗?这怎么换?
作者有要说: :类似于国内的车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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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啊,先苦后甜吧。
第24章 人马座 七
方显这辈子生下来就是被伺候的命,从来没伺候过别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被他爸送去英国上学的时候,他妈就差给他配个加强连,恨不得连作业都能有人替自己儿子动手。
沈之川吐得天昏地暗,从方显的车里一路吐进他自己家里,一开始呕的全是酒和胃液,这会抱着马桶,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方显有点怕了,赶紧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那边问了几句,方显一一作答 -- 人能勉强自己走两步,没有,体温不低,没吐出棕色呕吐物,意识错乱?叫我哈士奇算吗?
最后专业人员认定这就是普通醉酒,嘱咐了方显两句,说医疗资源紧张,这个情况没必要急救,就把电话挂了。
沈之川好不容易吐完整场,扶着马桶靠墙坐着,抬头看方显,醉意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以接近:“不给你好脸你还要围着我转,不是哈士奇吗。”
方显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是哈士奇。你吐完了没有,吐完起来换件衣服。”
沈之川吐完倒是清醒一点,扶着墙想站起来,但是浑身都发软,又一屁股坐回去。
方显赶紧过来扶。
沈之川推他,但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只能口头拒绝:“别挨我,脏。”
方显不理他,抱着腰把人带起来:“脏不也是你自己吐的,怎么还自己嫌弃上了。”
沈之川的心突然软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昏沉的大脑里晃过一个念头 -- 其实这条哈士奇挺好的。
但下一秒他紧接着看到被随手扔在盥洗台上的车钥匙,跟着又想起那一筐车钥匙。
“你走吧。” 他强撑着一丝清明,舌头打结,又重复一遍,“你回你家去。”
“不行。” 方显语气不硬,但话很硬,“我一会就在这睡。你喝成这样半夜再吐怎么办。”
沈之川恼怒得很:“吐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显的脸色瞬间沉了,狠狠地捏了捏沈之川的肩膀:“好好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沈之川闭嘴了。
他被方显像只大玩偶一样摆弄,沉默着任由男人蹲下来替他换鞋,帮他把脏衣服脱掉,手忙脚乱地找杯子给他倒水,又把盥洗室里家政留下的一块抹布拿过来要给他擦脸。
沈之川终于忍无可忍,按住那块抹布:“我要洗澡。”
方显挣扎一秒,放弃和他争执,只把人送进浴室里,又老妈子一样嘱咐:“刚才电话里人家说不要洗澡容易昏倒,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喊我。”
沈之川伸手把门拍他脸上,里面响起水声。
沈之川洗完澡出来,方显还在他家赖着。他没劲扯皮了,指指沙发,爱睡睡吧。
他以为方显这下总该走了。没人能放着一门之隔的床不睡,非得要睡邻居家的沙发吧?
结果方显连盖的都没要,直接就躺上去了。
沈之川自己回卧室里躺了一个小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方显把他从酒吧里带出来,虽然是多管闲事;来睡他的沙发,当然也不是他沈之川逼的;自己还吐到人家车里,这个算他的不对。
数来数去,就算方显是有一半真的关心他好了。
沈之川坐起来,算了,送床被子而已,扯平了。
他抱着毯子从卧室里出来,光脚走进客厅。方显闭着眼,两手交叉搭在胸前,标准的躺尸姿势。
他小心地把毯子搭到方显身上,转身要走,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沈之川有种做坏事被人窥破的羞恼:“你装睡。”
“明明是你过来我才醒了。” 方显有点无奈,“你清醒点了吗?”
沈之川想走,手腕却被人握住,挣脱不开。
他不说话,方显当他默认,抓着他的手腕坐起来:“你就算心里不痛快,喝酒能有什么用?你和他分手,就要一辈子当个受害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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