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如果说那个满口污言秽语的肥硕瀚皇只是把关押的庄岫当棋子,主动抛出诱饵,再请君入瓮,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皇帝将亡,当务之急自然是另立新主了。
可问题是,瀚皇所有子嗣没一个像样的,那时的华如真也不太像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满脑子只剩下以苦作舟,既不得人心,还一心只想脱离瀚域,顺便等死。
但他这些年眼珠子就盯着一个华如真了,也没任何j-i,ng力培养别的继承人,若要立华如真,不,与其说要立华如真,不如说他是以自己那轻快得不像话的死法,来给华如真重磅一击。
以葬送整个瀚域的危机,来挑起华如真内心微不可觉的那一丝瀚域子民的自觉。
既是成就,也是折磨。
而且无论最终华如真的选择如何,都没办法走出昔日的y-in影,那将是段无法追忆的惨淡过往,是块永远消除不了的陈年旧疤,就像蛇之七寸,龙之逆鳞。
更病态的是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死,或许魂遁后换上新的皮囊,兴许还会继续潜藏在华如真身边,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重越的做法却是将魂遁的瀚皇给揪了出来,这个噩梦似的y-in影褪去了狰狞的面具,剩下的不过是个迷失自我的可怜虫罢了。
华如真看透了这样的华艺,对比而来竟觉得自己的过往也并没有很惨烈。
真正痛彻心扉的过往是没有办法描述的,能描述的都已经过去了。
华如真在兴头上,道:“你不是好奇药尊跟我说什么了吗?”
重越望着他好像透过他看到了上一世那个可怜兮兮的挚友,点了点头,既然华如真想倾述,他很乐意当个感同身受的倾听者。
华如真道:“其实他只说了一句话,之前实在难以启齿。”
重越问:“什么话?”
华如真道:“他说,‘你心胸太狭隘了,这样不行哦’。”
重越沉下了脸,这话何异于他极力找寻更进一步的契机,无比怀疑自己的那刻,对方轻飘飘四个字“过刚易折”把他打回原形,觉得金灵体此生无望更进一步,甚至自毁神体重新修炼。
“声音甚至很温柔,乍听之下好像没什么。”
但之后华如真的情况,重越是知道的。
华如真道:“我就很想问他,在至圣看来,何谓心宽呢?”
重越只想叹息,但如果他是华如真,他也会坐不住的。
“所谓相由心生。要维持某个表象,内心一旦有所波动,就必须消耗一定心力才能克制住自己。药尊何等端庄大气,他是如何做到举重若轻地表里如一的?”华如真继续道,“他看似毫不消耗心力的一语中的,好像就是我所需要的。”
重越道:“但适合他的并不完全适合你,被他带跑了,短时间内或许进步明显,但长远看来,你的个性会朝他靠拢,却永远也超越不了他。”
“是啊,他太可怕了,”华如真说,“可事实上华艺比他给我的打击大得多,事情也根本不像他说的什么心胸问题。”
“那是什么原因?”重越见他似乎悟了,但重越在自己的问题上还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呢,”华如真也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道,“总之在我自我怀疑的时候,对方说的一针见血的话都能动摇我,可问题本身的答案其实还是原来那个。就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对方只是刚好让我觉得有股力量在底部推了一把,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重越道:“然后呢?”
“也就是说要找问题的根源,谁造成你那个状态的,谁就能助你解决你的问题!关键不是那股怪力,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而是骆驼身上原先已有的重物,那才是造成墙壁摇摇欲坠的根本原因!
“换言之,我问题的根源出在华艺身上,药尊说的话恰好是最后一根稻草,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但事实上他的说法其实无关痛痒。不知道我这么说,有没有说明白?”
华如真可能是真的不擅长表达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跟任何人交心,被救后连句感谢的话都得酝酿个十天半月,更不用说将某个感悟准确地用语言表达出来,而且以前也从来没有人有耐心听他说这么多。
重越却听到了最后都没有打断,他何等悟性,几乎是华如真一点破,让他心如擂鼓,道:“我明白了。你真是天才。”
“啊……”华如真还觉得自己没讲明白,由衷赞叹道,“你厉害啊。”
“你你……我没白疼你。”重越很激动。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问题的根源是什么,是祁白玉啊!
说到底不过是败得太惨了,他最看重的其实是他自己的修为,他最在乎是他怎样才能迈出最后那一步,并不是他看错了人。
往事不可追,重点在以后!
只是他败给了白玉毒尊,就跟所有不败神话有了败笔一样,坚不可摧的内心多了一个豁口,药尊就在那个豁口处给了他一击,一连串的打击劈头盖脸一次性戳到最痛处,硬生生击溃并抹杀了他而已。
而这一世,他其实隐约察觉到了关键是祁白玉,但那时候他只是把重点放在药尊身上,知道一步步战胜药尊的关键在于祁白玉。
他若想知道金灵体的真正弱点在哪里,其实只需要问巅峰时期的白玉毒尊就够了啊!
过刚易折算个什么鬼答案,他就是再怎么过刚易折,也掩饰不了变态药尊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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