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允许他走了吗?
然而司机已经后退一步,从胳肢窝底下又拿出一把伞,十分利索地撑开:“砚哥,回见。”
何砚之:“……”
这都什么人啊?
可怜的砚总被司机抛弃,只好冲俞衡眨眨眼,小声说:“我过来找你,你一点都不激动吗?”
“激动?”俞衡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一番,“我挺激动的,激动得想揍你。”
何砚之:“??”
俞衡把伞递给妹妹,忽然俯身撑住他轮椅扶手,凑在他耳边说:“今天什么日子啊砚总,清明节你跑出来,跑到墓园里来,还赶上下雨,你是觉得自己身体倍木奉儿,不会感冒是不是?”
“应……该不会吧,”何砚之有些心虚,他把伞举高了一点,好把对方也笼罩在内,“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干,见过你爸你妹了,这不还没见过你妈吗?”
大庭广众之下,俞衡还是很给他面子,没有继续数落他。他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你也难得来,那就见一面吧。”
这块墓还是何砚之给挑的——这墓园里两块墓的间距还算比较大,不是那种一个挤一个的“大通铺”,附近的墓卖不出的不多,因此并没有什么人。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何砚之抬眼看去,只见那墓碑上刻着名字,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温柔地笑着,眼里仿佛盛着柔和的光。
他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旁边俞微抱着俞衡的胳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对着墓碑发呆。
砚总大概天生对亲情没什么概念,觉得肯给他钱的就是好爸妈,否则就是人渣,内心对他们没有依赖,更谈不上眷恋。
所以,当别人对父母流露出怀念的眼神时,他其实是不太理解的。
于是他只好静静等着他们悼念完毕,凝视着被雨打-h-a话,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由于天气不佳,来扫墓的人停留时间明显变短了,俞衡他们也没待太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吧,回家了。”
俞微偷偷抹了下眼泪,装作自己没哭的样子:“嗯。”
三人往停车场走,俞衡推着何砚之,俞微则在他旁边走,轻声问:“明星哥哥怎么想到要来陪我们扫墓?”
何砚之本想回一句“我就是心血来潮”,又觉得此情此景说这话不太合适,遂改口道:“前几天偶然提起来,就想着过来看看,毕竟这墓是……我跟你哥一起选的,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俞微点点头:“我哥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何砚之一愣:“……哈?”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敏锐?
俞微:“之前他就跟我说想给妈妈换块墓地,还叫我不准告诉爸爸,我看这里弄得这么好,墓地肯定也不便宜。”
何砚之回头看了眼俞衡,发现他正垂着眼,好像并不打算说话,只好道:“嗨,没什么,我就是预支他几个月工资而已,不算欠钱。”
俞微大概懂了:“这样啊……”
雨中的墓园好像自然带着一股悲伤的气息,仿佛某些随着天各一方而戛然终止的亲情和爱情也能感动上苍。今天这里格外安静,何砚之能听到轮椅在地上行驶的声响,以及身边轻微的脚步声。
三个人打着两把伞,不管怎么打,总有几滴雨珠会顺着伞面滚落到俞衡身上。
他们很快回到车边,俞衡把何砚之抱上后座,俞微也跟着上去了,她往手心哈了口气:“今天好冷啊,明星哥哥你不冷吗?我看你穿得比我还少。”
何砚之偷瞄一眼俞衡,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对方说:“他能不冷吗,冷还不肯多穿点衣服,就是他这种人。”
何砚之:“……”
能不能给他一点面子。
俞衡及时打开暖风,把车里温度提上来,何砚之趁机转移话题,问俞微说:“要去我家里坐坐吗?”
“不了吧,我作业还没写完,”俞微看着窗外,“我爸还在家里呢——对了哥,你一会儿把我放家门口的小面馆就行,我直接买两份外卖回去。”
“知道了。”
兄妹两个明显情绪都不高,话也比平常少了,何砚之很识趣地没再说什么,直到俞衡把妹妹送到家门口,俞微跳下车:“那我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俞衡从车窗往外递:“拿着伞。”
“那你呢?”
“他那里还有一把。”
俞微撑开伞跟他们摆摆手,径直进了小面馆。
何砚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窗边,被那两人的情绪感染,也有气无力起来:“怎么,你都已经懒得数落我了吗?”
“嗯,”俞衡从后视镜看他,“墓地y-in气重,没事别往那跑。”
“……知道了。”
何砚之心说他本来也没怎么去过墓地,他爸走了这么多年,他只去吊唁过一次,估计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砚总大概是个货真价实的抖m,一天不被小保镖数落,他居然还不太适应,在车里有点坐立难安。
两人到家的时候,雨竟然开始下大了,俞衡背着他站在家门口,一摸裤兜,发现没带钥匙。
于是他问背上那人要:“钥匙。”
何砚之一愣:“什么钥匙?”
“家门钥匙啊,还能什么钥匙。”
“我……没带啊,”何砚之忍不住微微睁大眼,“你不是带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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